如同神山倾倒,滔天剑气似浪潮般倾泻而出,像暴动的山洪大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森森的剑芒!
“吼!!!!!”
一声尖笑猖獗响起,煞气陡然溢散排开!
一头长满幽深鳞甲,头上生角的恶兽忽得从煞坑高高跃起,他伸出两只巨爪,在鳞甲与剑芒激烈碰撞的铿铿响声中,狠狠握住了白术斩出的那道剑气。
尔后——
猛烈一撕!!!
漫天剑气狂飙,将底下的大戈壁打成了筛子,披满黑鳞的恶兽在长空中放声大笑,他爪上的伤疤在极速愈合,生长出新肉来。
“这是气禁?!”
白术瞳孔一缩,他闪身避过砸来的银色大印,心头有些惊疑不定。
短短刹那,那个赤膊汉子就变成了恶兽的模样,身披重鳞,头生犄角,除了眼神还保有人的清明外。
其余的,都无疑是狞恶的野兽模样
再度避过轰来的银色大印,白术微微皱眉。他伸手一指,剑光在虚空短暂亮起,几乎将也欲要出手的羽扇男子斩成两瓣。
“昆虫毒虿、微蔑蠕喘、禽鱼鸟兽、鳞甲羽毛”
白术化光飞出数十里外,他无视了羽扇男子羞怒的神色和持印者的郑重态度,对着煞坑上空,那身披鳞甲的恶兽沉声开口:
“你使的咒法,是气禁?”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无论是白术从前偶有涉猎的七十二变,还是这疑似气禁的咒法,都是观摩飞禽走兽的变化,格物致知,从而获得大加持的无上神通。
“气禁是不是气禁?”沙哑的笑声摩挲着空气,从恶兽口中发出:“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刷——
一道乌光闪破空气,排开重重虚空浊浪,一只大爪子如蛟似龙,朝白术头顶抓落,要洞穿他的泥丸宫,抹杀元神!
砰!
白术左手捏拳,迎击了上去,拳印和巨爪碰撞在一起,发生出地龙翻身般的烈撼,三十丈内的天地元炁被轰然打爆,粉碎成真空。
命藏四重。
短短交手的刹那,白术便从巨爪上的力道判断出,对面来敌的修为与他一般,都是命藏四重的圆满境界。
天地发出裂帛般的刺耳声响,恶兽被白术一拳打得倒飞,滚落出长空,身上不少重鳞被巨力炸开,血肉模糊。
“姜牧道兄!”
羽扇男子大惊失色,他飞身迎下去,掌指发出道道至臻的先天精气,助姜牧回复伤势。
而持大印的男子则是全力以对,头顶的古印洒落出万万重银光,笼罩垂下,警惕着白术鬼魅般的袭杀。
“不用!”
深坑中,姜牧漠然爬起身,他挥手打散了羽扇男子的先天精气,躯体骨骼陡然砰砰作响,在一阵流晕中,他背后陡然生长出两片煌煌羽翼。
“这是”
羽扇男子疑惑看着姜牧身上的变化,他躯体都被羽翼包裹着,骨骼不停发出雷声的轰响,短短几个刹那,伤势就全然愈合了。
“气禁能模拟天下一应禽鱼鸟兽的变化,方才,我用的是朱雀再生术。”
对羽扇男子略解释了一句,看着与持印者激烈搏杀的白术,姜牧忽得冷笑一声:
“小心了,你们两个命藏二重的待会躲远些,若不是他伤了元神,你们手里的法器,刹那就能被夺了!”
“怎”羽扇男子口中惊愕的话语还未喊出,姜牧已狂笑一声,施展了个法天象地,朝白术一脚踏落!
“狂妄!”
一拳将银色大印轰出了数十里地后,看着压落的大脚,白术冷笑一声,甩出手中的黄金大枪,化成一道狂暴的金光,无物不彻!
嘭!!!
坚固的黄金大枪被一脚剁碎,姜牧也被震了个跟头。他踉跄倒退了几步,收回法天象地,狞笑一声,以原身向白术狂暴杀来!
“死!”
姜牧暴喝一声,施展出无穷神通,他的肉身体态在催动气禁下,也在随之变化,时而长出龙角,时而长出象皮,时而生出凰翅,又甚至是生长出麒麟足。
然后——
令他未曾想到,白术肉身远比姜牧想得更为圆满无缺,他几次将双手化成朱雀翼,却还是无法撕开白术护身的净光。
这体魄,几乎要比拟半步人仙,脱离了近道的范畴!
“轰!”
白术双手合抱,推出一座镇魔山,朝姜牧头顶轰然压落。
“不够!不够!!还远远不够!!!”
鳞甲染血的姜牧如困兽般大吼,他甩动身后的龙尾,在数次全力抽击下,才勉强打碎了山体,将其化成了大片大片的石块。
可还未有片刻喘息。
云头上,白术又结出一日印,放射出万万道芒光。
天地倾覆,如海崩地陷,令人悚然的可怖气息在戈壁上疯狂肆虐,震向四面八荒。
白术接连施展重手,妖冶金瞳中神光似电,他举手投足间,一轮日便伴生而出,将云海都蒸干了。
在七百二十招后,白术抓去空隙,他并指成剑,欺身斩落,逼进了姜牧周身三丈内!
“吼!!!”
吼声震怒响起,又戛然而止。
白术掌指净光氤氲,在这一刻,化成了无物不斩的天剑!他不顾姜牧的死命挣扎,暴喝一声,双手陡然用力,将姜牧背上的凰翼一把撕落!
血雨滂沱,滚滚淋下云头,将荒凉的戈壁打得簌簌发颤。姜牧尖叫一声,悍不畏死的,再度朝白术杀来。。
“不够?刚才你说不够?”
白术漠然出拳,将姜牧探来的龙爪打得四分五裂。
他如一尊神王矗立虚空,同样施展出神通探龙爪,于是一只无边庞大的龙爪横亘天地,朝姜牧狠狠一把捏落!
“现在呢?”在漫天哭嚎的云气,白术俯瞰着龙爪中奋力挣扎,却显得渺小如蝼蚁的姜牧:“现在,还够吗!”
砰——
一方银色古印轰击,将白术伸出的龙爪砸得溃散,而同时,又有赤色羽扇升起,扇出一片片先天神火,灼烧寰宇。
“真以为依仗法器”
白术吐出一卷先天道图,将烧来的神焰当空封住,他金瞳中厉色一闪:
“我就对你们束手无策了吗?!”
黄沙漫卷,阴风中,无数细小的尘埃被纷纷扬起,不过几个呼吸,又悄悄落了地。
在几具尸骸不远,瘸着后腿的橘猫耳朵突然动了动,它望向西北方,低沉喵嗷了一声。尔后踉跄晃着尾巴,脚步蹒跚,朝谢梵镜慢慢走近。
“在那里吗?”谢梵镜颤抖从地上起身,手里沾血的大弓晃了晃,几乎提不起来。
“喵嗷”
橘猫舔了舔爪子,用脑袋蹭了蹭谢梵镜小腿,再度确般的喵了一声:“喵嗷!”
“那就走吧。”谢梵镜吃力提起大弓,她用衣袖拭去脸上的血渍,展颜笑道:
“已经不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