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
“威!”
“威!”
西北天方向,一个个骑士纵兽而过,踩破了滚滚长空。他们躯魁梧高大,从躯体到坐骑,都覆盖着漆黑如墨的厚重甲胄,如同一股股钢铁洪流汇集,要摧毁一切阻碍!
那率先出言警醒的飞玄道人连忙起,他将罗盘悬挂头顶,洒下一片清辉,神色极其郑重。
“这个”
庞青脸上也有些迟疑之色,他一挥手,于是无数燕家铁骑也冲天而上,乌泱泱一团,气焰喧嚣。
“来者是何人!快止下锋矛,勿要冒犯了我燕家的贵客!”
庞青也旋即冲天飞起,他骑坐在一头庞大的狰兽上,铁衣寒光刺目,声如雷鸣。
他胯下的坐骑,那头形状像赤豹,却长着五条尾巴和独角的狰兽也跟着咆哮,发出如若万千巨石相互敲击的宏大声浪,震得苍穹隆隆作响。
庞青一开口便点出了自己这行人的份,显然也是忌惮这群陌生骑士的神通。
对面的骑士一个个皆强大无比,肌肤闪耀发光,如同尊尊巡山检海的神将,便是庞青统率着后偌大的燕家铁骑,也并不愿意轻易与他们对上。
“燕家?是太州燕家?”
西北天方向,那数十铁骑瞬间而止,如同决堤的汪洋突兀静止,一股莫名的压迫从他们上散开,令人感到窒息。
在短暂的沉默中,对面数十铁骑中有声音响起。一个提着紫胎大弓,后背插着三杆旗帜的人缓缓越众而出,看向无明众人。
他的声线沙哑而低沉,如同两方粗粝沙石相互摩挲所发出的尖音,令人耳膜都忍不住刺痛。
这群陌生的骑士人人皆用重甲覆盖了体,丝毫不露出容貌,是以也只能从声音揣测他们的年岁、份。
“正是太州燕家。”
见对面的行军停止,庞青脸上微微有些自得。
他只是搬出燕家的名号来,这群陌生军伍便被震住了,止步不前,面对如此景况,他心头也难免有些暗喜。
“朋友又是哪家的门客,辛桐,还是高陵的?”
见对面行伍整肃,庞青也升起了攀谈的心思,亲切笑道:“我——”
“没错了,燕家!”
尖利的冷笑声打断了他,对面骑士瞬息引弓搭箭,乌光划破长空,向庞青左侧的亲兵:“那就没杀错!”
砰!
庞青大骇下伸手一抓,却早已来不及,那名被乌芒中的亲兵当即四分五裂,骨成泥,连坚固的甲胄都碎得稀烂,模糊看不出形状。
“你!”庞青既惊且怒。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怨我!”
骑士笑意冷漠,他伸手往后一招,天空中,那数十铁骑瞬息一齐冲杀过来,如同天河水滚滚冲刷而下!
“你怎敢?!”
庞青惊怒大吼,刚飞护住无明等人,却被一杆重戟横截阻断了去路,寸进不得。
蛮兽长嘶,战旗猎猎,钢铁洪流成片成片从天穹掠过,对面只是数十旗,却杀出了仿佛千军万马般的气魄!
战事,在一瞬间引爆!
刷——
在两股铁骑悍然冲撞的时刻,无明心头突然一警,他运转玄功,躯凭空挪移出数百丈外,消失在原地。
呲!
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如鬼魅般隐现虚空,刹那洞穿了无明原地方位,只留下一道惊鸿残影!
杀意炽烈,剑光锋寒!
无明凝目四顾,在地平线尽头,正有四人缓缓踱步,朝自己合围而来。
他们全也覆盖着乌漆的重甲,勾勒玄纹,看不清形体,看不清面容。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金刚境的修为,是证得了诸天无漏的大境界!
“四个金刚境”
无明心头一沉。
他也曾证得了金刚境,虽然因被叶郁冉和窦方两人追杀重创,在醒后莫名本元亏损,从金刚坠到了阳符境。
但是,他昔年的眼界依旧还在
这四人体魄无垢无漏,合围过来时,就如同四尊不熄的永恒神炉在缓缓困锁天地,断绝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纵是在圣地、世家中,以这般的金刚品相,也绝对是嫡系,是宗子了!
“无明?”四人中,有人沉声喝问:“名不虚传,刚才果然好遁法!”
炽烈的神芒从他甲胄中爆发而出,如同一轮璀璨的小太阳。他揭开一个陈腐不堪,巴掌大的玉盒,于是那柄险些刺中无明,三尺长的小剑一敛而没,飞入了匣中。
“尊驾何人?”
“奉命来杀你的人!”
“今这场血光”无明默然抬头望了眼上空的战场,那里无数血横飞,喊杀声不绝:“竟然,是因贫僧而起的吗?”
“我与尊驾之间。”他合十苦笑一声:“是有什么仇怨吗?敢问尊驾姓名?”
“不用多揣测了,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若真要怪,便怪你自己罢!”
冷笑的声音低低响起:“至于姓名,你还没猜出来吗?”
“果然是无生府吗?”无明警戒着四人合围而来,奇诡莫名的步法,皱眉开口:“是谁出了大价钱,竟请动了你们这群西楚的刺客来杀我?”
无生府是西楚的杀手神朝,只要出价足够,这群人上至王朝宗室,下至寒门黎庶,无人不可杀!
这个声名狼藉的杀手神朝向来收价不菲,要价极高,眼下更是出动了如此之众的刺客,想来也是一笔天大的花费。
“和尚又在说笑了,雇主的名字哪能轻泄呢?”在临近无明二十丈时,四人脚下步法一停,开口那人当先踏出一步,一圈无形的场域从他脚下辐开来,将天地都闭锁。
他飞而至,率先横击向无明,拳头带起了一股狂风,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将虚空打得一阵塌陷!
“但我叫元一,后面那三个,叫元四,元六和元七。”
元一的拳头将虚空都折叠收缩,刹那之间,便临近了无明周三丈内。
在暴烈如神炉燃烧的气血中,他的冷笑声穿透层层气浪,比拳头更先传来:
“在你死之前,这些倒是可以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