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四五日,苏槿和祁云清就这样守着铺子,时不时的跟着周围的大叔大婶扯家常,以及经常送他们一些吃食。
他们也会经常给两人回送一些东西。
邻里关系处得意外的好。
不过也没人上她家铺子买香水,实在是太贵了。
两人心里都不急,似乎不是做生意的,而是混日子的。
倒是卖包子的薛丁氏很着急,时不时来找唠叨他们几句,说他们整日干坐着不成,要他们在门口吆喝。
苏槿哭笑不得,委婉的拒绝了她的好意,谁知这薛丁氏热心得有些出乎常人,吆喝卖包子的同时,还帮她吆喝香水。
有不少人好奇进来瞧了瞧,一听价钱全都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依旧一瓶没有卖出去。
这日
祁云清又抄完了一本厚厚的书籍,放下了毛笔,揉了揉手,眸光看向一旁的苏槿。
此刻的她正在画衣裳图案,神情认真,唇微微抿上。
耳旁滑落了一丝碎发,轻贴在她的脸颊,平添了许些温柔。
看了半响,他找出一张宣纸,又重新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勾勒。
一刻钟左右,他放下了毛笔,细瞧了画中的女子几眼,眉头轻蹙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这画。
画中人不及旁边的女子让人心悸。
随后等墨干了,还是小心翼翼的折叠,夹在书籍中。
再过了一会,苏槿放下了细毛笔,随后伸了伸手,扭了扭腰。
下一秒,一双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揉捏起来,男子温润的声音,“出去走走吧。”
“好。”苏槿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关了铺子的门。
薛丁氏见他们大白天关门,一边忙着给客人找钱,一边问道:“去哪?”
“我们去买些东西。”苏槿笑着回了一句。
“你把铺子开着吧,我替你看着,万一有客人上门呢。”
“好,那多谢婶子了。”
苏槿没有犹豫,转身又打开了铺子。
随后同祁云清并肩离去。
“这两口子心真大。”包子铺的薛大平摇了摇头。
那玩意这么贵。
下一秒,“啪”的一声,他肩头挨了一巴掌,薛丁氏插着腰道:“啥叫心大,人家夫妻是信得过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上个茅房都怕别人把你包子摸去。”
……
这边,吆喝声渐渐弱了,那股混杂的味道没有了,多了一些馋人的是食香味。
在路过一间成衣店时,祁云清停下了脚步道:“进去看看。”
苏槿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在这个季节,有些单薄了,便点了点头。
许是两人穿得差,店铺的小二都没有招待他们,不过也没恶语相言。
两人像似没有察觉,依旧淡然的挑着衣裳,祁云清看得是女款,而苏槿看得是男款。
看了半天,苏槿最后的视线落在那件暗绣白边松蓝长袍。
“云清,试一下。”
祁云清看也未看一眼,而是指着女款的浅黄色的袄子,“去试一下。”
“不用,我衣裳有很多。”
苏槿摇了摇头,何况这衣裳是绸料,回村后穿不着。
“年节带你去见阿公。”
头一次停他提阿公,苏槿还有些诧异,她还以为云清的阿公阿婆不在人世了。
不过最后苏槿没试成,因为小二不让试。
祁云清神情有些难看,倒是苏槿不怎么在意,拉着他出了铺子。
瞥了他一眼,苏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没关系,云清。”
世态本就如此炎凉,她已经习惯了,也学会漠然了。
半响没等到回答。
再过了一会,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些,低沉着声音:“委屈你了。”
若是细听,便能发现他语气中的愧疚。
苏槿扬了扬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莞尔一笑,“不委屈,嫁给云清,是我的福气。”
是她两辈子的最大的福气。
祁云清脚步顿了顿,对着她的眸子,沉声道:“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一定会。
两人一路闲逛,有意路过于家香料铺子,大概的往里面一眼,没看见香水类似的瓷瓶。
苏槿心里寻思,可能还要再等上几天。
也不知娘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
又闲了两日。
“丫头,不好了!不好了!”
薛丁氏从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弯着腰喘了几口粗气。
闻声,苏槿起身,替她顺了顺背,“怎么了?婶子。”
心里却大概猜到了是何事。
“出大事了!”
薛丁氏紧接着又道:“我今个去了富贵街,瞧见于记香料铺子在卖你这种香水,连瓶子都一模一样,我去打听了一下要五两银子一瓶。”
还有很多夫人和小姐抢着买。
不过后面这句话,她怕伤到苏槿的自尊,就没说出来。
想到了什么,她又道:“丫头,你这玩意是不是于家那黑心肝的人给盗了啊?”
她听苏槿提过,这东西是她家祖传的秘方,从不外传。
苏槿听见黑心肝三个字有些想笑,但还是故作震惊的样子,“怎么会,香水是我家曾曾祖父调制出来的,于家怎么会有?”
末了还问了一句,“不可能,婶婶你是不是看错了?”
“哪能看错啊,我闺女整日都摸着你送的那玩意,那瓷瓶上的图案我都能画了。”
薛丁氏其实不见得能画出来,但她真没看错。
苏槿神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喃喃:“怪不得前几日有个人经常来看,却又不买。”
她微着急了起来,“婶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曾曾祖父叮嘱过不能传给外人。”
“你这丫头,真是粗心,这种事怎么就大意了!”
薛丁氏替她急得在原地打转。
过了几秒,她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声音提高了几分,“丫头,赶紧去报官,附近很多人都知道是你先卖这玩意,到时候我们替你当证人!”
苏槿神情犹豫了,红着眼眶,咬了咬下嘴唇,“婶婶,于家家大业大,我不敢报官。”
薛丁氏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插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于家难不成还敢杀了你不成!你这丫头就是性子太软了,要是老娘早拿把刀冲到那铺子,给他砍个稀巴烂。”
这年头谁要是抢了自家吃饭的“碗”,那还不得拼命!
“婶子,我不敢,算了吧。”苏槿的眼泪流了下来,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好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