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也都没睡着，聊到最后赵起武还不忘交待，要是舅舅问家里怎么有钱的，让赵景山两口子怎么编谎话。
也不用怎么编，就说赵起武认识了个贵人，人家让赵起武帮忙跑腿做生意的就行。
反正亲人能见面就是万幸，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天刚蒙蒙亮赵起武就接到了舅舅的电话，赵起武一看就把电话递给了老妈。
黄大妮接着电话喊一声弟弟就哭，对面也差不多，还是赵起武提醒，舅舅还开着车呢，让她少说几句，反正一会儿就能见面。
黄大壮都快到京城了！
他一想到要见大姐也是睡不着，回到家坐立不安的，本来还想让家里老太太睡一会儿，等醒了再说这事儿的，可他的表现瞒不住老人，就说了。
于是老人也睡不着，躺着迷糊了一会儿，醒来就要出发。
有车也方便，黄大壮带上老娘和老婆孩子，一家子都上了车，就开始慢慢往京城赶。
京城周边都方便，有高速，打电话这会儿都快下高速了。
黄大妮说不清地址，让赵起武接过电话指点舅舅怎么走。
等挂了电话，黄大妮就慌了起来：“哎呀，人都快到了，这屋里还啥都没有，来了坐的地方都没有。小武你这会儿出去能买到东西吗？”
赵景山让她别慌：“这会儿才几点，店铺都没开门，你让他去哪儿买？”
赵起武让两人放心：“爸妈你们在家等着，他们快到了估计还会给我打电话我说地方，等会儿你们站门口等着去。我知道有地方开门早，卖旧货的都挺早的，我去看看有啥能买的先买点去。”
“那你小心点，记着接电话啊！”黄大妮叮嘱道。
“行……”
……
赵起武飞到口中的‘旧货市场’附近，找了没人的地方落下去，就汇入了早市的人流中。
人家这地方营业就是早，据说这个叫鬼市，凌晨就开始营业，现在都快散场了。
赵起武本来想找上次那个帮他鉴定刀的那个老板，让人家帮忙看家具的，结果人家没开门。再一看，摆摊的是不少，可大部分店铺都没开门这么早。
只能感慨，听来的消息就是不靠谱。
正准备去找别的地方，一扭头看见个背着手在摊位中间晃悠悠的中年人，当时就是一喜，几步跨过去就喊道：“杨老板，早啊！”
杨老板扭过头来眼里都是疑惑：“你是？”
“我是来让你鉴定过一把西萨刀的赵起武，你不认识我了。”赵起武郁闷道。
给他鉴定过刀的这位杨大叔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眼，眉头瞬间舒展开了：“我说怎么感觉挺熟悉呢，原来是你。你这一收拾利索，和上次来差别挺大的，我都没认出来。”
人邋遢的时候和装扮过的，那差距大着呢！
赵起武嘿嘿笑笑，开始套近乎：“杨叔这是打算买什么呢？”
“随便转转，运气好了能遇到好东西就拿下，运气不好的就当早上起来散步。”杨老板笑着说道。“其实开店的都这样，除了下乡收东西，其他时间就是在市场里淘货。”
“古董这东西，谁也不可能永远看得准，你遇上了别人看走眼的，买下来放店里可不就赚钱了嘛！你到这儿干嘛呢？又有好东西了？”
“和你一样，来转转呀！”赵起武说了一句就道出来意。“我想看看家具，结果这摆摊的都是卖小东西的，没大件。”
“那肯定了，大件要么自己下乡淘，要么就得去店里，这会儿还早，都没开门呢！”
“杨叔你认识有开店的不，让我去看看，我想买点家具，着急用。”赵起武说道。
杨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么早你来买家具？”
赵起武有些不好意思：“急用急用。”
杨老板想了想：“行啊，反正我也转过来了，准备去吃早餐，就顺路带你去看看。等下你要买了东西记得请我吃早餐啊！”
“一定请！”赵起武答应利索的很。
杨老板一边前面带路，一边还开玩笑似的问他：“你是把家里的东西祸害坏了，这会儿赶紧来买个回去补上的吧？”
“不是，我就是买东西的。”赵起武解释。
杨老板嘿嘿笑了笑：“行行行，就当你是买东西的。”
不怪人家不信，主要是赵起武这个年龄的，跑来买古董家具的真少见。
倒是有点像杨老板说的那样，熊孩子在家搞破坏，弄坏了长辈的东西，就想个馊主意，来看看有没有类似的，弄一个回去糊弄过去这事儿。
……
到了一个店门口，杨老板拍着门喊了几声，就出来个睡眼惺忪的小伙儿。
杨老板就打招呼：“大张在啊，你弟弟现在不看店了？”
“我爸不放心他，带他下乡去了，我就在这儿看着。杨叔你们进来坐。”大张招呼着俩人进去。
杨老板介绍：“这是小赵，他过来买个家具，你带他去后面看看。”
赵起武一愣：“这摆的不都是吗？”
大张笑着说道：“前面摆的都是仿制的样品，吸引人的，真的在后面。真的放前面人来人往的，怕给人摸来摸去碰坏了。”
说着话进了后面，大张打开灯，赵起武顿时就有点不知道看什么好。
罗汉床拔步床架子床，交椅圈椅官帽椅玫瑰椅，翘头案平头案博古架……这些东西赵起武一看就知道干什么的，可一个准确名字都叫不上来，全是大张给他介绍的。
便宜的几百块到三两千的，还有以万起步的。
根据材质不同价格不同，东西越稀奇就越贵，成套的也贵，便宜的多是那种孤零零的没配套的。
赵起武问了半天，杨老板都郁闷起来，捂着肚子：“赵儿，你快点，我这肚子都饿了。”
“没事没事儿，慢慢看。”大张倒是不急，招待顾客嘛，说不定就做成生意了呢！
赵起武倒是没觉得啥，他问着心里盘算着，现在就指着其中两套成套的家具：“这两套要买的话，能便宜吗？还有这边几个零散的椅子和桌子。”
他是觉得空屋子多，以后说不定招待人什么的，屋里都空荡荡的看着不舒服。
“也便宜不了多少，你是杨叔带着来的，我也就没和你漫天开价。”
“一起都要的话也不降点价？”赵起武又问道。
“一起要？”大张吃了一惊。“那可是有一套可是老红木的，一套酸枝木的，加起来就算给你打个折，这也得二三十万，你都要？”
“还有这个屏风，这三张床，这长凳和几个小凳子都是配套的吧？把这个也算上。你就说最低多少钱吧，行了我就买，不行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赵起武利索，一大厅的家具介绍下来，估计外边的商店都开始营业了，不行就去买点沙发用着，反正他没那么讲究。
大张一听，也不多说，去拿了个计算器出来，开始啪啪啪地按了起来。
杨老板在旁就有些不放心：“小赵，你不是只打算买个单件的？怎么要买这么多？你可别乱开笑，不打算买的话就早说，别等人家算完价你再说不要，那我面子可就没了。”
“肯定买呀，不然我大早上来干嘛！”赵起武问道。“杨叔，他这的东西都保证是真的吧？可别我买回家给人一看，回头说我上当了。”
“我带着你来的，假是假不了的。他这都是淘老宅子淘来的货儿，不过肯定要赚你点钱是真的。”杨老板说道。“你真买？不是逗我玩的？”
这时候大张拿着计算器过来：“最低是四十二万八，杨叔也知道这价格，真的最低了。你要再还一分钱，我都没法给你。就这个价，等我爸回来都要埋怨我。”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床，黄花梨的。现在黄花梨的价格你随便问，一斤都快上百了，正是贵的时候，我们也没法。古宫里面有个差不多的，是明代的，那个都没法说价。也就是这个年头短些，还有那个床和这个桌子，有个小问题……”
赵起武一听赶紧问：“什么问题？”
“你来看，这个腿后面，是新刻上去的价格，我给你算的比这个就少几千块。这是我弟弟不懂事儿，他怕记不住价格，脑子进水了，把价格刻这上面，这一个数字就值几百块……”
大张说着一脸心疼，让赵起武直想笑，看来败家子这玩意儿，到处都存在呀！
怪不得刚进门就听他说，他爸不放心他弟。换谁也不放心呀，这要是不看着点，回头这件件东西上都是价格……
心疼完了大张继续介绍其他的，老物件肯定不能和新的比，好坏就要说清楚，免得人家拿回家发现问题，回头再找过来。
要是别人来买个一件两件也就算了，毕竟古董这东西讲究个出手不回。
但是赵起武一个年轻人，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多，一下子买这么多，大张就有点担心，还是先说清楚好。不然出这么多钱买东西的，谁知道家里干什么的，真得罪了回头找麻烦，那都是事儿！
……
听着大张的介绍，赵起武盘算了一下，觉得还值——都有和古宫里面的物件差不多的，应该不错吧！
这些成套的也不是按照原来的一套，而是店家自己根据年头和材质搭配的，大大小小十几件，回头一套就能摆满一个大客厅。
至于说黄花梨老红木之类的，赵起武表示，他一个都不懂。
“那就这些，你给我写个单子，找车给我送过去吧！”赵起武拿出自己带的包。“钱还不够，你跟我去银行再取点，这会儿也快开门了。”
大张迟疑了一下：“银行还没开门吧？”
“我这有二十万先给你。等你把东西给我送到家银行不就开门了吗？到时候你都知道我家在哪儿，还怕我跑了不成？”赵起武催促着。“要不我这身份证银行卡你先拿着，免得你不放心？”
大张一看那个卡，倒是放心了不少：“行，那我写个单子，给东西上挂个签。这么多东西，得好几趟搬运。东西贵重，一般人还不敢找，你等下我打电话找人来。”
杨老板从他们两人说怎么交易开始，就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这就买了，都买了？”
赵起武奇怪：“怎么了？”
杨老板一拍大腿：“我特么亏了呀，亏大了！早知道你买这么多，我就不说一顿早餐了，要是带别人来买这么多东西，不给我几个数，谁干呀！你小子蒙我，一顿早餐把我打发了……”
正喊着大张打完电话，杨老板一把拉住他：“大张，这生意可是我带来的，你可得给我抽成。”
大张当时就苦着脸：“杨叔，你这就为难我了，你看着我算价的，事先你也没和我打招呼呀！”
“唉……”杨老板一声长叹。“算了算了，是我自己看走眼了！”
大张安慰他：“别啊，等我爸回来请你喝茶。你们俩不是认识的？我看你俩也挺不见外的，他还喊你叔……”
这俩人说着，赵起武才听明白，原来这买古董，请人来帮忙看着买也是有说道的。
让别人来分辨真假，叫做掌眼。一般请人掌眼，也是有行情的，根据你买的东西价值，回头要给个红包的。
当然这肯定都是事先说好的，或者都是内行人，心照不宣，事后红包也少不了。
但是赵起武也不是内行，一看他进门问的就知道，啥都不懂的棒槌。
杨老板事先说好了，买东西要请他吃早餐。
人要讲信誉，他话都说出去了，那一会儿赵起武请他吃早餐，就算他这一大早掌眼的辛苦费。
赵起武本来想说给钱的，但是看杨老板这样忍不住乐呵，好心安慰他：“杨叔，你放心，等下早餐咱们去庆丰包子铺，你想吃多少都行……”
杨老板脸更苦了：“那等下我使劲吃，不然这心里觉得亏得慌。”
大张都忍不住乐呵，赶紧继续忙着写单子什么的，免得笑出声。心里都嘀咕，回头这事儿够说上一阵子的，杨老板给人掌眼，一顿早餐买了四五十万的东西……
赵起武心里盘算着，家具买这一趟够用了，别的还要买点啥？
对了，回头要不要给杨老板意思意思，不然以后就不好继续麻烦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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