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之。”
她唇角翘起清冷的弧度,凤眸凝着那精致美好的少年,此时此刻,她眸底熠熠生辉,掩映的尽是他颜。
苏晔之的心被这轻轻一唤分了神,后知后觉地立在女子身畔,垂眸望她,却自她的身影中读出一味寂寥。
“陪我站一会儿吧。”她清清冷冷地添了一句,含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此时,她在他面前,不再是杀伐决断的水月宫宫主,而是一个孤寂的普通女子。
寒风凛冽,寂静的夜飘来了这冬日的第一片雪花,今年的冬天,比往常来的早一些,这冷意亦是深入骨髓。
不然,她的心为何感到一片冰冷。
苏晔之身上的衣裳并不大合身,只是由他穿着,自有一股清雅的气质,令人有些许挪不开眼。
不过须臾,闻宛白漫不经心地撩了撩眼尾,妖娆妩媚的容颜出现了一丝怪异。
她古怪地望着苏晔之,“你冷。”
语罢,她的目光再次掠过少年微微发抖的身体。
苏晔之抬起清明澄澈的眼眸,敛下心下的厌恶,言辞平静:“我如今武功尽失。”
若是恢复武功,有内力护体,哪怕身着单衣,这点严寒自然也不足为惧。
他如今委实是举步维艰,连一件普通御寒的衣物,都要靠闻宛白的施舍。
闻宛白揉了揉眉心,略有几分疲惫:“想恢复武功么?”
“想。”
苏晔之沉吟片刻,终是遵从内心,提及这一字,心中却如悬了千斤重担,唯恐她喜怒无常,将他推向噩梦的深渊。
他话音方落,闻宛白便将他轻轻一拽,扯到了怀里,软绵绵的唇压上去时是熟悉缱绻的感觉,她竟对他有一种奇妙的贪恋。
她的手慢慢积聚温热的力量,抚上苏晔之的背,一点点将功力送入他体内。
苏晔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虽算计了闻宛白的感情,在她失落时送上了几分微薄的关怀,可闻宛白肯亲自为她疗伤,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良久,她松开脸色通红的他,翘起唇角:“真笨。”
苏晔之只觉体内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这些天一直折磨着他的疼痛,竟随着这一股暖流一点点消失,直觉告诉他,有一股力量正在沉睡中复苏。
他尝试着运功,发现遗失的武功已在慢慢恢复。
闻宛白微微凝神,抬起手撩了撩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不必多心,本宫只是觉得,野猫要比家猫有趣的多。”
她难得专注地望着少年,悠悠问道:“知道穆夜为什么留下来么?”
苏晔之愕然摇头,不加掩饰的情绪在闻宛白面前展露无疑,此时此刻,他望向闻宛白的目光,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多了几分感激。
闻宛白将目光投向远方,漫不经心地添道:“他每时每刻都想打败我。所以,你即使恢复武功,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既然已经成了我的人,就不要妄想逃走。否则,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苏晔之微微垂眸,揽住她的肩,呢喃细语:“山川流逝,细水长流,星辰落寞,云卷云舒。哪怕岁月更迭,晔之也会一直陪着宫主。”
低敛下的眸中掠过一丝讥诮,深情的话语由他讲来愈加显得娓娓动听,他未曾选择在此时针锋相对,而是敛下一身傲气,俯首称臣。
他的时机,尚未成熟。
这女魔头看似心狠手辣,实则单纯得很,轻而易举便接纳了他的示好,此番还真是得来不费工夫。
闻宛白贪恋地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那模样如同是唯恐打碎一件稀世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闻宛白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向前走,想起什么似的一提:“你要寒水草,救谁?”
苏晔之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我师父中了一味奇毒,世间唯有寒水草可解。”
他总觉得,让她晓得小师妹的存在,会为小师妹带来更大的危险。
闻宛白脚步一顿,眸光扫过他,朱唇轻启:“哪个门派?”
苏晔之亦是顿足,小心翼翼道:“宛白,我是你的人。”
闻宛白未再追问,望着他那双与穆夜何其肖似的眼眸,不禁有几分心烦意乱,被抚平的情绪又毛躁起来,颇有几分爆发之势。
她慢条斯理地撩了撩发梢,勾起削薄的唇:“滚。”
未待他反应,闻宛白复添:“本宫不信你这假惺惺的情意,前几日不是恨得真切。本宫要你的恨,越多越好。”
苏晔之微微抬眸,闻宛白阴晴不定的性子他着实不敢恭维,他淡淡瞥了一眼闻宛白,终是旋身而离。
闻宛白讽刺地弯了弯唇角,轻轻抬起指节分明的玉手,透过皙白的月光,一寸寸地仔细抚摸,她的声音要比落下的雪花更冷:“你最好不要骗本宫。”
记忆里那道温柔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在这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温暖。他说:“师妹,我会一直陪着你。”
临近天明时,小侍慌乱地敲了敲书房的门,闻宛白又是一夜宿醉,周围堆满了已空的酒壶,徒然被吵醒,颇是不适地皱眉:“滚进来。”
小侍慌忙入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宫主,穆副宫主自昨日回去后,情绪一度失控,现下更是……”
一语未毕,闻宛白已掀飞了案上书卷,一时夹杂其间的宣纸纷飞,复又洋洋洒洒地落下。
“昨日的事,你现在才来说不觉得迟么?”
小侍反应过来时,闻宛白已到了门口,他慌忙小跑跟上,却愈加吃力,只能看着大宫主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内。
他看了看瑟瑟发抖的自己,长叹一口气,幸好宫主没有罚他,不然他是十条命都不够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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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康的话,扣个1吧,单机感有点浓烈,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