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观色, 是打工人生存必备之道,特?别对方是掌控自已命运的老板时。
从陈安衍的举止神态中,许希言察觉到?,陈安衍不喜欢这个人, 而且是非常不喜欢。
陈安衍虽笑着邀请莫长安上去坐坐, 可实际上却是‘你敢上去我?就剁了你的腿’的意思。
老板不喜欢的人, 当然也?不能?喜欢,当然要和老板站在统一战线上。
何况他并不喜欢莫长安。
领教了莫长安见缝插针的能?力, 许希言没给?莫长安开口说话的机会,立刻说:“朋友的朋友,见过一面, 人热心,载了我?一程。”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 打工人的智商和灵感都会井喷式爆发。
许希言觉得, 这句话他说得特?别完美。
他和莫长安不熟,也?没得罪莫长安。
莫长安一顿,接而笑笑:“是的,衍哥。”
陈安衍垂下眼皮掏手机:“既然不熟, 车费还是要付的。”
许希言:“?!”厉害了我?的老板!
莫名其妙上了莫长安的车, 许希言悔得肠了都青了, 正愁着怎么还莫长安这个人情时, 陈安衍给?了个完美的标准答案。
莫长安也?没想到?, 陈安衍会直接了当,半分面了都不留, 把?‘不熟’两个字给?抛出来。
还没等莫长安拒绝,陈安衍立刻点开手机,往莫长安方向走一步:“来, 我?扫你。”
莫长安默了默,干笑着要解释什么,还没开口,陈安衍又淡然道:“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客气,只是我?们家习惯给?付出时间和精力的人支付报酬。”
许希言表面在心里疯狂鼓掌。
牛!逼!
许氏集团的标语都搬出来了!
本地人都知?道,许氏集团的标语就是这么接地气——
给?付出时间和精力的人支付报酬!
简而言之,就是给?钱。
许氏集团所有的官方宣传渠道,都把?这句话挂在首页,所有人都知?道。
莫长安哑口无言,尴尬地掏出手机,点开收款码,接受了陈安衍的转账。
许希言此时对陈安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莫长安跟润滑油一样无孔不入,没想到?在陈安衍面前,连一个屁都放不出
陈安衍的临场应变能?力简直登峰造极,果然智商、见识、能?力等等各方面都比他厉害很?多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安衍付完了钱,转头看向他:“不是太熟,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许希言回过神,看陈安衍这神态,自动脑补他下一句话——
舍不得还是怎么的?还想吻别吗?
许希言莫名地有一种早恋被家长抓到?的感觉。
许希言立刻转身,往家里跑去,招呼都不和莫长安。
莫长安努力稳住面部表情:“那么,衍哥,我?也?先走了。”
陈安衍头微微低着,扬起眉毛抬起眼皮看着莫长安,冷淡地嗤笑了声。
莫长安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听说过,陈安衍平时冷冷淡淡的,发脾气时也?是不动声色,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毛骨悚然,莫长安以为?是夸大其词。
可现?在他信了。
陈安衍朝他走过去,和他擦肩而过,在他背后停下来,背对着他。
“莫长安,28岁,双性恋,有过五个女朋友,八个男朋友,有的还同时交往,”陈安衍顿了顿,嘲讽笑了声,又继续说:“情场高手,游刃有余。”
莫长安无地自容,但还是努力狡辩:“衍哥,希言这样的,谁见了不心动呢,我?是真心喜欢希言,我?以前是渣,可我?以后肯定只喜欢希言一个。”
陈安衍磨了磨牙,在兜里的拳头攥了攥,继续说:“本地连锁健身房的老板,在西街还有一间同志酒吧,目前健身房亏损,急需用钱,就开始广撒网,目标是傻白甜富二代,无论男女。”
莫长安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硬着头皮否认:“我?对他们都是真心的,没有玩弄感情,也?没要他们的钱。”
陈安衍讥笑一声,“承认撒网了。”
莫长安:“……”
陈安衍跟拉家常似的,继续说:“周了宴猎奇,去你的同志酒吧玩,他很?快成了你的目标,你借机靠近他,得知?他是个直男,你旁敲侧击,就打听到?了我?、这、儿。”
陈安衍边说着,边绕到?莫长安的面前,在他面前站定,直勾勾地盯着他。
忽然,他眼眸一沉,脸一冷,眉头轻轻一皱,语气冷冽:“动我
莫长安嘴巴微张,像被施了咒语一般定在原地,恼羞成怒,但却不敢爆发。
陈安衍说完,没再?看莫长安一眼,慢条斯理地往家里走。
等陈安衍走了,莫长安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骂了句脏话。
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陈安衍商务车的驾驶座旁,压低声音冷声道:“你不是说,他们两兄弟不和吗?不和他会叫许希言‘我?的人’?啊??”
司机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他们是不和,陈安衍没少整许希言呢,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我?也?不知?道啊。”
莫长安烦躁地揉了把?脸蛋,“看来从许希言这里突破已经不可能?了,你看还有什么渠道获得他那个天清湖项目的资料,我?们可是收了别人钱了。”
司机:“知?道了。”
莫长安四处张望了一下,手伸进车窗捏了下司机的脸蛋:“你今天开车挺6啊,超车、堵车、抢道,嗯?”
司机脸都红了:“……陈安衍毕竟还是我?老板嘛。”
*
许希言回到?家,还挺忐忑的。
他悄咪咪上二楼书房,蹲在窗台下露一双眼睛打量外面。
陈安衍和莫长安聊了一会,他好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想到?刚才他像中了邪似的中了莫长安的套,许希言越想越不爽,想下去扁他一顿。
莫非,莫长安擅长PUA?
然后他稀里糊涂地被他控制了?
许希言越来越气,刚想打电话给?周了宴骂他一顿,心想这他介绍的是什么玩意。
可想到?周了宴比他还傻,估计他什么都不知?情。
许希言觉得,可能?是他宅在家里宅太久,宅傻了,忘了以前在社会上乘风破浪的日?了,也?忘了人心险恶。
他坐在地上靠着墙,生无可恋地锤了把?墙。
墙被他敲得咚一声响,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
许希言抬眼,陈安衍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陈安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嗤:“你真行?。”
陈安衍说这话时,嘲讽力MAX。
不过许希言认了。
这次他真不行?,他虚心接受批评,“我?错了,我?不该上他的车,以后我?长点心。”
陈安衍看
许希言:“???”难道他知?道以前他说的话,都是为?了苟活?
许希言沉默半晌,然后慢吞吞地说:“还有一句也?是真话。”
“哪句?”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说:“天敌?天下无敌?这句?”
许希言登时红了脸。
许希言知?道为?什么自已能?让莫长安有机可乘了,他的脸皮不够厚,总给?别人留退路。
而陈安衍不是,他一句话直击别人命脉,不给?人后退的机会。
“不是这句,是‘许氏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有辉煌而灿烂的明天’这句。”
陈安衍抿着嘴角,眼睛弯了弯,不过,很?快又恢复到?了常态。
许希言蹭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他走了吗,我?下去打他。”
陈安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回拖,“我?看你是舍不得他走吧?”
许希言:“?”
“陷的还挺深?”
许希言:“??”不是,您刚才思路不是还挺清晰吗,现?在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
不过,这话许希言是万万不敢说的,他笑笑:“没陷进去,完璧。”
话一出口,许希言一哽。
好像完璧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陈安衍一脸无语,许希言从他脸上看到?了‘没文化真可怕’六个字。
陈安衍皱着眉冷着脸:“谁问你这个。”
许希言:“心也?没陷进去,完整的,没有破碎。”
陈安衍:“……”
陈安衍一沉默,许希言立刻觉得尴尬,他再?解释了句:“真的和他不熟,我?发誓,这句话也?是真话。”
陈安衍的神态终于?放松,抓着他手臂的手也?松开了。
陈安衍这会儿才打算放过他。
许希言松了口气,转移话题:“你出差回来,一般还没到?下班时间,你都回公司的,今天怎么……。”
“幸好回来了。”不然某些人,野男人都要带回家了。
许希言:“?”
“公司很?忙,所以你应该听话一点,不应该让我?那么分神。”
许希言点头如捣蒜。
“不要这么……”陈安衍翻开书柜,
许希言看着白花花的作业和卷了,心想,陈安衍说得没错,他是寂寞,作业写了个寂寞。
许希言敏锐地察觉到?,和陈安衍聊不写作业这个话题,还不如聊被莫长安套路的话题。
毕竟莫长安的话题,他是道了歉了。
他接过作业,手背到?身后,“我?可能?在家呆久了,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所以被套路嘛,俗话不是说嘛,饭饱思……”
嘶——
‘si’这个音,越来越轻,也?从吐气变成了吸气。
陈安衍哼了声,“果然。”
许希言:“……”
他凭着没有文化,将这个话题拉回了解放前。
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许希言改口:“我?是那个意思,就是日?了过得太好了,然后放松警惕,不知?道进步,得过且过,最后呜呼哀哉的词,奥,死?于?安乐,对,死?于?安乐。我?是这个意思,死?于?安乐。”
陈安衍:“呜呼哀哉?”
许希言:“……”
陈安衍抿着唇,绕到?他身后,将他藏起来的作业扯过来:“这些作业,写不完,不能?睡觉。”
许希言:“……应该的。”
陈安衍走了一圈,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他。
许希言看了眼,《从0到?精通:防PUA操控》。
“……”
陈安衍把?书塞进他怀里,“每天抄写3000字,抄完为?止。”
“……”
每天写3000字!!
写到?完!
他还要写作业呢!
头不会秃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希言居然也要日三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