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的纤瘦身影静静站在不远处,半晌,她先开口:“师姐……”
月遥一秒八百个假动作,狗狗祟祟地假装张望一番,脚下却开始往反方向走。
“啊哈哈哈,怎么听到有人叫我……原来是幻听啊哈哈哈,一定最近太累出幻觉了。”
她仰头看着夜空,“好大的太阳,果然到了睡觉时间啊,好困,睡了睡了……”
“师姐!”
身后的人声音中带着哭腔,“师姐,你别走……”
天杀的!孩子都哭了!
那人追赶着,月遥最终还是没有跑掉,毕竟是她有错在先,所以也没真跑远。
她扭过头,看到了身后的苏蕴声。
还没等苏蕴声说话,月遥当场落泪,先苏蕴声一步哭出来,“呜呜呜先说好,声声你不许骂我!”
熟悉的耍赖,熟悉的语调。
听闻她的死讯时,苏蕴声没有哭过。可在此刻,苏蕴声眼中的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
月遥当场慌了手脚,“声声你真哭啊?”
苏蕴声从小到大就不是爱哭的小孩,月遥就没见她哭过几回。
月遥手忙脚乱上去给她擦眼泪,“别哭啊声声,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嘛?”
她凑到苏蕴声脸上,“真哭啊?真的真的掉小珍珠啦?”
“呜呜呜那你哭我也哭!”
月遥当场扑到她怀里,嗷嗷大哭真情实感。
最后她鬼哭狼嚎的动静引来了巡视的弟子。
月遥老脸一红,拉着苏蕴声回了住处。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室内,苏蕴声情绪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尾仍有一抹红。
“师姐,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见到我却不与我相认?”
说着,苏蕴声眼中水雾渐起,“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已经……”
“我这不是没脸见你嘛,当初干那么多坏事,所以对你一直愧疚,看到你如今过得不错,就不想着打扰了。”
月遥说完,就对上了苏蕴声的眼睛。
“师姐,你明明知道我从未因那些事怪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要不你还是怪一怪我吧,你这样轻信别人是不对的,很容易被人坑骗。”
月遥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把这么好的孩子都忽悠瘸了。
苏蕴声却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对我如何我都知道。师姐,我从来不是傻子。”
月遥沉默许久,“好嘛好嘛,但是当初的事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跟你说,我必须那么做。抱歉,声声。”
苏蕴声沉默片刻,“……好,你不能说,我不会逼你。可是你为什么会与温奢玉在一起?”
“这个,那个,嗯……”
月遥支支吾吾这这那那的,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所以口出狂言乱认夫君占人便宜吧?
“咳咳,这个其实是误会。”月遥摸了摸鼻尖,眼睛骨碌碌转着,想着怎么编。
“当初温奢玉追杀我的时候,我无意中踏入他渡劫的地方被雷劈死,然后他疑心我与妖族有什么大勾结,就找方法把我复活了,准备抓起来看管。”
“但是谁知道他自己无缘无故失忆,我当初为了保命就暂且留在他身边。”
苏蕴声眼神严肃,“是他告诉你,你是意外被他渡劫的天雷劈死的?”
月遥点点头,“我确实是被雷劈死的。”
苏蕴声眸色沉沉,“他在骗你!”
“当初得知你的死讯后,我曾暗中去那里调查过,那里有提前布置好的阵法痕迹,绝不是什么意外!”
苏蕴声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保存完好的留影石。
留影石中正是月遥被雷劈死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天雷过处只会留有一片废墟。这里显然早就被清理过,但因为是荒郊野外,这一块地方还是很明显与四周不同。
留影石里的苏蕴声找了许久,从被掩埋的土壤里找到了残存的阵法痕迹,以及几块染血的碎玉。
“虽然仅凭这些无法断定是温奢玉蓄意陷害,但是他对你隐瞒这些事,绝对也没安好心。”
苏蕴声急切地拉着她的手,“师姐,你不要被他欺骗了!”
月遥拍了拍她的手,“声声,你不必担忧我。”
“可是你一直在他身边并不安全,若他真的有意害你,岂不是……”
月遥安抚她,“没事,过段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苏蕴声没再说什么,她知道月遥是个怎样的人。
她既然有了打算,苏蕴声不会再多说什么。
“好,师姐,若你有什么需要,记得一定要与我说。”
这一夜,月遥哄了一晚上小孩子。
到最后,苏蕴声还扭扭捏捏,与她一起睡觉。
月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拽着自己衣袖的人睡着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小孩子罢了……
大半夜月遥从床上坐起来。
她曾经真不是个东西!都把孩子忽悠成这样了!
谴责了自己,月遥又开始谴责缺德糟心的温奢玉。
天杀的!原来她其实有可能不是非酋!!!
寂绝谷中央有些特殊,根本无法与外界通讯,她现在就是想找温奢玉也找不到。
月遥心里骂了温奢玉一圈,骂累了又躺回去睡了。
其实她也没有很生气,只是挺好奇温奢玉到底为什么要瞒着这点。
关键这夺笋啊!
故意让她觉得自己是非酋究竟能给温奢玉带来什么好处?!
月遥对自己是非酋不是非酋的事情耿耿于怀。
睡到一半,还要迷迷糊糊坐起来骂一句:
不是,温奢玉他有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