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仁和张远山离开房间,去找青玄。
昨夜青玄没回龙泉峰,说第二天会有各门弟子切磋,让他们留下好好观摩学习,他们俩自然也只能在洗剑峰住下。
二人穿过庭院,迎面走来十多个全是一身白衣的年轻人。
“今天要与七门弟子切磋,真是浪费时间。”
“咱们正一宗自然要比七门强的多,真是不明白掌门为何会让我们过来。”
“就是,还不如在宗内修炼来的实际。”
这群白衣年轻人便是正一宗的年轻弟子。
正一宗一向自诩三宗之一,看不起执剑七门是常有的事。
正在走回廊拐角处,迎面陆仁与张远山也走了过来,回廊拐角狭窄,刚好堵住正一宗弟子的去路。
“让开!”正一宗内一个身形高挑男子冷哼一声道。
陆仁与张远山本来打算看见对面来人是打算让开的,可是一听这句话,陆仁顿时脸色一沉。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张远山拽了拽他的衣角。
“我说了,让开。”那人眉头一挑,怒道:“难道你聋了吗?”
陆仁微微一笑,道:“聋倒是没聋,只是这条路是洗剑阁的路,我作为洗剑阁的弟子让了诸位是情谊,可诸位这般态度,我不让却也是本分。”
那人显然没想到陆仁竟然会顶撞回来,脸上一阵红白羞怒。
但是一想到这里是在洗剑阁,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没敢动手,冷哼一声:“好,我记住你了。”
说完,一挥手,让众人让开一条路。
陆仁笑了笑,若无其事的从人群中穿过,张远山忐忑的跟在身后。
在洗剑阁,除非对方脑袋有问题,才会因为言语的冲突动起手,陆仁心中早就摸清对方外强中干的心理,自然是不怕他。
突然,一只腿不知从什么地方伸了过来,恰好位于张远山腿前。
张远山一个没注意,一下子绊了上去,惊慌失措之下跌跌撞撞差点摔倒在地。陆仁本来是走在他的前面,等到发现张远山被绊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回身去扶,眼看着张远山身体与地面越来越近。
这时,一抹亮光闪过,白色的剑柄莫名出现,抵住张远山的胸口。
张远山借剑柄之力,稳住身形,堪堪站了起来。
陆仁回头一看,恰好看见剑柄的主人,一身灰色僧袍,黛眉俏脸,正是昨日见过的黄月如。
黄月如对他微微一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道:“正一宗位列三宗,门下弟子就是如此欺负人?钟师兄似乎心胸太过狭隘了一些,应该来水月庵多念念佛经才是。”
那个高挑男人冷哼一声:“他走路不稳,与我钟文何干!”
黄月如轻笑道:“那钟师兄一会可要小心了,说不准你的师兄弟也会有人走路不稳呢。”
她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钟文却感受到其中隐含的威胁之意,不过对面这个女孩他认识,知道她有这个实力。
他冷哼一声,领着门下弟子转身便走。
“多谢黄姑娘。”
陆仁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尼姑,叫师太又显得太老,只能称呼对方为姑娘。
黄月如微微一笑:“陆施主不必客气,不过钟文这人心胸狭隘,若是切磋之时遇上正一宗的弟子,你可要小心一些才是。”
陆仁怔了怔,只当对方是好心提醒,并未多想。
切磋?
这种事跟我有关系吗?
不远处,林雪薇白衣如雪站在庭院角落,看着渐渐走远的正一宗弟子,眼神愈发的冰冷。
……
第一天的切磋全是开窍境的弟子,陆仁和张远山见过青玄后,他担心去了切磋的练武场,会碰到林雪薇,不愿跟过去,便在房间里无聊起来。
不一会儿,黄贺天也溜了进来。
“你怎么没去看?”陆仁有些好奇,按道理这是难得能见到林雪薇的机会,黄贺天此时应该在练武场才对。
黄贺天长叹一声,惋惜道:“我只是担心我这种天资卓绝的弟子出现在练武场,抢了其他人的风头,那些小尼姑,女弟子对我趋之若鹜,我怎么面对仙女姐姐啊……”
不要脸!
这是陆仁唯一能想到对他的评价。
黄贺天把张远山赶了出去,让他去练武场帮忙打探切磋的情形,尤其要求把林雪薇的比试回来后要详细的告诉他。
张远山离开后,陆仁便在房间里修炼起来,他已经停留在筑基境第二重很长时间,每次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却总是抓不到那种感觉。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锤炼真气。
一直到了傍晚,张远山才从外面回来,一脸的兴奋激动。
“仙女姐姐赢了没有?”黄贺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张远山用力点点头,道:“赢了,林师姐自然是赢了,赢的酣畅淋漓,可惜两位师弟不在场……”
“什么清形,快说给我听听!”黄贺天搬来凳子,乖巧的坐在上面,竖起耳朵。
陆仁也停下修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师姐连赢三局,最后对阵的是正一宗的钟文。”张远山兴奋说道:“就是早上给我使绊子的家伙……”
“给你使绊子?”黄贺天面色一寒:“钟文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嗯?快说,快说,仙女姐姐有没有受伤,钟文可不是简单角色。”
钟文人榜排名第二十一,能上人榜的高手,境界差距并不大。
“钟文输的很惨。”张远山回想起切磋的场景,说道:“林师姐开始之时故意退让,钟文一路强攻,谁知道这其实是林师姐的圈套,最后钟文退无可退,被林师姐禁锢在剑招之内,痛打落水狗,你们是没看到钟文鼻青脸肿的样子,连牙齿都掉了两颗……”
黄贺天朗声大笑,大呼过瘾。
陆仁也感到很意外,梦境中的林雪薇已经受伤,他一直没见过林雪薇真正的实力,没想到竟然强悍如斯。
窗外斜阳迟暮,云霭如烟。
“听说仙女姐姐一向进攻凌厉,没想到还有这种谋略。”黄贺天砸吧砸吧两下嘴巴,嘴角笑意盎然:“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只是门派见的切磋,这种打法,只怕是有深仇大恨吧?”
深仇大恨?
陆仁想了想,心头一片茫然,她和钟文能有什么恨?
……
洗剑阁最东头的厢房内,传来一阵哀嚎。
“爹,你轻点,轻点。”
钟文用手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钟开脸若寒霜,看见儿子被打成这样,心疼不已。
“洗剑阁……真有你的……”
钟文哭丧着脸,“爹,洗剑阁一定是针对咱们正一宗,咱们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月色如水,照在钟开阴沉的脸上,
他皱紧眉头,对外面的弟子说道:“去把刘东广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脸如黑炭的弟子走了进来。
钟开看了一眼桌子上两颗血淋淋的槽牙,冷哼一声,道:“明天你对阵的洗剑阁弟子叫什么名字?”
刘东广想了想,道:“似乎叫……陆仁?”
“陆仁?”钟开眼里掠过一丝寒光,“算他倒霉,明天挑了他的手筋吧,注意别让人看出端倪,就说失手了。”
窗外的月光,一片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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