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面,青枝这才想起明日三明治的料都备好了,不回去卖的话坏了可惜,但自己一个人回去,又有点怕没命,便问董湛道:“你今晚不回丽山镇啊?CEO业务那么繁忙,还是住在城里合适吧?”
董湛笑嘻嘻道:“你急着劝我回丽山镇,是因为你想和我呼吸同一城的空气吗?”
呵呵呵。
律子川突然道:“你要回丽山镇我陪你。不必担心,匪人四散逃窜,官兵动作虽慢,也拖延不了许久了,随时会过来,他们不敢在丽山镇与宋村之间的主路上出没的。”
董湛一副‘你们有jian情我还是假装不在吧’的表情,蹭蹭蹭走远了。
宋青枝没考虑多久就带着律子川回到了城中新居:生意要紧。
堂屋已有人住着,青枝抱了自己的被褥到柴房铺开,打来热水让律子川洗漱睡下,自己回房盖着一件棉袄随便睡了,她睡眠好,不挑环境。
卖三明治不必三更起来,但是也需早些出摊,好赶上早饭那一拨客人,所以天还没亮陈氏就来推青枝:“快起床!怎么回事!你的被褥呢?!”
青枝揉着眼睛,昨日她已与律子川对好说辞:“律子川昨日刚好在宋村,帮着击退了匪人,他来丽山镇有事,董少爷托我照看他,我让他睡在柴房,被褥都给他盖了。”
陈氏嘀咕道:“董少爷在丽山镇不是有大房子吗?”
“董少爷需在宋村大宅守着董老太太啊!娘,我来城里一开始还是董少爷给我荐的事,我哪敢不答应下来?”
“董少爷的事咱们当然要应承!只是咱们寡妇、闺女的,留个后生住着不像话。还好大娘们都去了。”
青枝一愣:“大娘们这么早就回去了?”
小萝卜头们还小呢,这样早就要赶路啊?
陈氏一边给青枝兑洗脸水,一边道:“三更左右董家的人过来报信,说匪人已退,他们都记挂着家里的情况,匆匆起来跟着报信的人去了。”
哦,也能理解,肯定都很担心家里人。
陈氏见青枝已起来,想起家中还有律子川这个客人呢,赶紧去柴房,发现律子川已醒了,又给他打来水洗漱。
匆匆吃过一点早餐,陈氏带着青豆去私塾,青枝叮嘱了律子川几句,让他别客气,只管在自己家一样,有话等她卖完三明治回来再说。
叮嘱完她就推着车,急急要出门。
律子川过来帮忙,青枝摆手挡住他道:“我已习惯了,没事的!朱家虽不在了,你还是不要抛头露面比较好!”
亏得今日生意不错,中午时分就卖完,宋青枝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陈氏正拿着一个碗装饭,见她进来,高兴招呼道:“青枝快来吃饭!都是子川做的!”
律子川会做饭?!他不是豪门流落在外的孩子吗!
青枝放好餐车,匆匆走了过来。
宋家母女繁忙,虽然都顾虑青豆在长身体,平时也不过是格外地注意多吃些青菜鱼肉罢了,饭菜基本上都做得比较简单,清蒸鱼,炒蔬菜之类,早上都是煎鸡蛋馒头豆浆,或者粥。
以前孙二娘做的菜虽然下饭,但每顿就一个菜,分量以盆计,而且都是肉菜。
眼前这木耳炒蛋,蒸酿鸭,清炒菘菜,腊猪肚莲子汤,荤素搭配,分量适宜,香味扑鼻。
青枝茫然坐下,律子川递了一碗米饭给她,宋青枝低头瞧着这米饭:莹润光滑,粒粒分明。
他连米饭也做得比正常人好?!
律子川坐在桌子对她解释道:“我用厨房中现成的材料做的,也不知你与大婶可吃得惯。”
几个月不见,他发现青枝眉目间多了些忧虑,这忧虑让她少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多了些女子的妩媚。
陈氏一边吃,一边道:“吃得惯!子川真能干啊,昨日帮着宋村打匪人,今日还一人做了这么一桌子饭,啧啧啧,谁嫁了你真有福气!”
宋青枝扶额:娘,不要这么明显吧?
她尽量自然地把话题带开:“律子川,你是怎么点亮……你是怎么学会做饭技能的?”
律子川想了想,道:“不知不觉就会了啊!这很难吗?”
特么果然学渣和学霸无法沟通。
律子川见她气得脸鼓鼓的,仔细想了想:“我小时候很挑食,后来跟着沈叔,嗯……他不知道怎的也不太会做饭,所以我很小就开始自己摸索着做了,不知不觉就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了。”
说完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宋青枝没好气地问道:“你说沈叔‘也’不太会做饭,这个‘也’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吗?”
律子川脸红了。
宋青枝默默抬起饭碗狠狠吃饭,不再说话了。
陈氏先吃完,一边给青豆盛饭盒,一边又殷勤问道:“子川啊,青枝说你家搬出丽山镇了,具体搬到哪里了啊?我们前些时搬家,想要请你来喝酒,怎么也找不到你!”
宋青枝:娘,睁眼说瞎话了啊!我们搬家的时候焦头烂额,哪里想过要请客喝酒?下次你要套地址就直说!
律子川道:“我现在没有地方住。”
陈氏与宋青枝都吃了一惊。
陈氏连忙问道:“你叔叔呢?”
“死了。”
宋青枝的手抖了一抖:“急病去世的吗?”
律子川低着头没有回答。
宋家母女心想他大概是伤心,不便再问。
说了一回话,陈氏想起青豆在学堂定是饿了,赶紧将盛好的饭拿着给青豆送去了。
剩下两人相对,青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半天才问道:“你这样来丽山镇,容易被人发现身份吧?”
律子川道:“没事,我暂时是安全的。”
青枝想起朱县令已不在丽山,点头道:“也是,朱家的人都不在丽山了。你知不知道朱县令他……”
“我知道。”律子川的脸上有些发白,眼中也升起怒意。
宋青枝一向看待他像一只有些二的猎犬,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变成狼人,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朱家的事是因我而起。那使女认出我之后,将此事告诉了人,不知怎的传到了有心人耳中,这几个月一直有人一路追杀我与沈叔……”
青枝觉得难以置信,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怎么还会有人追杀律子川?
该不会是他编故事骗我?呵呵,现代社会也有那种说自己死了的渣男,其实不是死了,只是懒得说分手。
“我与沈叔逃到浮州一带,坐船出海,假做已逃出周国,沈叔在海上染病身亡。追我们的人大约不忿没有杀死我,回来害了朱县令泄愤。青枝,周国太平,哪里有这么多匪人?蒙大王那种也只是占山为王,并不当真抢劫,朱县令怎会无故被匪人截杀?”
说起朱县令,宋青枝又不平起来:“他们就为了泄恨要害朱县令?!”
朱县令多好啊!从来不乱收费!
“对啊,十年前他身为梓州知州,助我逃脱,过去这十年来,又一直是他看在与我父亲旧日交情,保我与沈叔平安。他是我们在那山上安居了十年的原因。”
“那朱姑娘当时怎么那么震惊认出你?”
“因为连她与她母亲也不知道朱县令在庇护我。”
宋青枝一拍桌子:“这特么是谁杀了朱县令!老子抽他!”
一个仗义保护旧友儿子的好人,一个不乱收费的好官,不能就这么被人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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