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了一阵,偶尔律子川出门,回来时会随意提起父亲朝中旧部等事,对青枝并不回避。
一日两人卧房闲话,说起当日律将军秘密训练那两万人怎会不见踪迹。
“自开国以来,皇帝便一向兼任禁军首领,你可记得我告诉过你开国皇帝原本是禁军首领?我觉得那两万人未必是陛下诏令我父亲训练的,也许是有人假传圣旨。”
青枝倒吸一口冷气,她虽然丝毫不懂大周律法,但也看过足够的电视和小说,知道‘假传圣旨’是巨大无比的罪名。
正要问律子川这话可有凭据,大门被敲响,青枝惊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急急穿衣服。
两人整理衣饰周正,青枝担心有危险,坚持与律子川一同去开门。
是一个人牙子,暮色中领着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乡下丫头。
青枝笑道:“我家不雇人。”怎么这么晚了还上门买卖人口?
那人牙子面色有些诡异地先看了律子川一眼,这才对青枝道:“这位娘子,我今日领来这丫头又伶俐又懂事,价钱也便宜……”
青枝正要婉拒,律子川冷冷道:“进来吧。”
那乡下丫头走进门时看了青枝一眼,让青枝觉得有些眼熟。
人牙子大喇喇走到厅上,又自去厨房打了一盆水来,恭敬奉到乡下丫头面前。
青枝就算是瞎子,现在也看出来这两人是伪装了。
应该就是常听见的律将军旧部吧?我要不要回避?
那乡下丫头洗去脸上掩饰,细细将脸擦净,这才走过来对律子川福了一福:“律家哥哥。”
宋青枝大惊失色:这是当年在丽山镇见过那朱姑娘!死了的那个!
是当时救下来了吧?不知朱县令现在何处?
朱姑娘当年就是一副白富美的明艳长相,现在因家中遭难,眉目间添了些忧郁,显得长相更高级了。
青枝平时最喜欢美人,但想到那句‘律家哥哥’,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安。
朱姑娘一副根本没看见她的样子。
那‘人牙子’对律子川解释道:“朱姑娘听说您搬来梓州,特意来见一面。”
律子川早就知道朱姑娘没死?青枝轻轻退开了一步。
朱姑娘低着头,娇柔而语带委屈地道:“律家哥哥,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住,我想住在你家!”
青枝心态很稳,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律子川道:“你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住,自己住不就好了?”
朱姑娘梨花带雨:“自己住,晚上梦到娘和爹爹死去情况,心里害怕!”
朱家终是为律家而亡。
律子川和宋青枝同时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青枝,她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没什么的,他一直表现得对朱姑娘毫无情愫的样子。
“那你留下吧。”
朱姑娘大喜过望,赶过来抱住律子川手臂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子川哥哥会照顾我!”梨花带雨的笑容,更添三分丽色。
宋青枝开始怀疑自己脑残:为什么要心一软答应让这个高级脸白富美妹子住下?!
而且她发现‘人牙子’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欣慰神色。
略一思索,哦,当然了,仍然追随律子川的律家军旧部自然希望他在他们的亲眷中挑一个女孩子成亲。
也算是对他们忠心的承认与回报。
青枝咬了咬牙。
朱姑娘就这样住了下来,她从小习惯了身边有人服侍,家中不得不添了两个丫头照顾她。
律子川对她虽稍疏离,但应答间仍客气有礼。
自朱姑娘来后,青枝顾忌未婚身份,从律子川正房搬了出去,自在东厢房住下,朱姑娘住的西厢房。
这日天刚破晓,青枝推醒身边律子川道:“该回你屋里去了!不然就算朱姑娘不注意,那两个丫头也该觉得不对了。”
律子川迷糊中抱怨:“什么时候成亲就好了!不用这么背着人!”
青枝想到律将军的事不知几时才能查清,成亲遥遥无期,笑着催他别多话,赶紧去吧。
柳依依自从知道青枝与律子川情事,从未上门拜访过,说她在丽春院已养成习惯,不见好友的男人,青枝啼笑皆非,自朱姑娘住过来后,常去寻依依作伴。
她不敢对依依说出律将军朱县令的事,只说是情郎一个故人的女儿寻上门来暂居。
柳依依非常狐疑地瞧着青枝:“我觉得你可能要倒霉了,这个朱姑娘听起来对你家律郎有意,不然怎么‘律家哥哥’叫得这样亲热?她又不是三岁小童。”
青枝心中原本已有些烦忧,听柳依依如此说,又不好当真担心,只得一笑,假装依依在开玩笑。
“你当时推荐卖酒,我看你挺机灵的,人情世故也不是不懂,怎么会同意让这个朱姑娘住下?是傻了吗?”
“她父亲与律子川父亲,是过命的交情。”而我太爱他,不想陷他于不义。
柳依依顿足道:“那更糟了!”
见青枝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只得道:“罢了罢了!到时你被负,至少还有我帮你做生意赚钱,只要有钱,男人可以再找!”
柳依依昂首挺胸,带着青枝去姑子庙拜送子娘娘,依依求子多年未果。
拜完送子娘娘,青枝自己慢慢走回家中,律子川还没有回来,朱姑娘在院中看花喝茶,见她进来,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青枝不欲生事,笑眯眯走过去坐下。
朱芊芊让倒茶的丫头先走开,这才低声对青枝道:“子川哥哥今早从你房中出来,被丫头们瞧见了呢!”
她面上关切,好像是真心担忧青枝闺誉,但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一丝不屑,还有一丝精明,想看青枝如何反应。
青枝淡淡道:“看见了?那也好,以后律子川可以睡醒再走。”
朱芊芊伸出手指头,仔细看凤仙花染的红色,漫不经心道:“以前我爹爹最宠一个侍妾,因为她性格豁达”,转头对青枝甜甜一笑:“就像你这般。”
“是吗?可惜我不是侍妾,我已与律子川交换过庚帖、正式定亲。”
朱芊芊的肤色好像白了一白,显得红指甲越发红了,她摆弄着茶杯,低声道:“子川哥哥好可怜,从小在深山长大,没见过女人,一出山就被人拐了去。”
青枝冷冷起身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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