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夏弈接到这封命令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反正他的第一反应是将这纸吞下去,可万万不能让张庭正看见,否则以那老家伙的倔脾气非把自己生撕了不可。
甚至于夏弈忍不住询问影子道。
“你确定这是二爷从天斗送来的?”
影子被这突兀的问题问的一愣,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想来应该不会有错,这封信的来源跟以往一样,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咱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再说手下的也不敢有这个胆子更换命令啊。”
其实夏弈当然知道这封信不会有错,毕竟这么久以来关云的字早就被他所熟悉,他只是潜意识里不相信这封信的真实信。
我滴个乖乖,三十万军队横穿大半个天斗与星罗的交界线去武魂殿,这般手笔恐怕让整个大陆狠狠颤上几颤,二哥啊二哥,你让我怎么开这口啊。
犹豫了一下,夏弈将信件原原本本放了回去,将之递给了影子。
“你想个法子把这命令给张中书送去,记住了,我从未看过这信里的内容。”
“啊?”
哪怕是一向冷漠的影子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这怕是不好吧,到时候张大人的火气谁来承受啊。”
“爱谁谁,反正我不受这个委屈。”
夏弈是真怕了张庭正那个臭脾气,但是他人小力微又不敢得罪,倒还不如直接越过他让关云亲自去被张庭正怪罪。
影子一声苦笑,还是不敢去做这件事儿。
“属下是觉得被张大人怪罪倒还算小,若是耽搁了二爷的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夏弈倒是显得智珠在握,丝毫不担心意外发生。
“放心,那老大人脾气虽怪,但是却另有自己的为臣之道,他就是把二哥给往死了骂也会老老实实去做二哥吩咐的事情,这事儿啊耽搁不了。”
耽搁不了?影子又是一阵苦笑,那要是万一呢?万一耽搁了怕是我在脑袋也不用留着了,我的夏大人你这不是拿我的脑袋去开玩笑吗?
“快些去快些去,那老头应该还没睡呢。”
夏弈正想赶影子离去,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声响。
“哪个老头还没睡呢?我说夏小子,背后说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习惯。”
原来是张庭正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可不应该啊,这老头可从来没到他家来过,今日真就撞了邪?
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张庭正,夏弈那是一脸的迷茫。
“什么风今日把您老吹到我这来了?”
这下子该轮到张庭正吃惊了。
“我方才收到二爷的命令,让我这些日子全力配合你,想来联盟最近该是有什么大动作才对,这不连夜来同你商量了吗?”
夏弈顿时觉得背后一身冷汗,这二哥是真不把自己当人了?这样的损事他也能干的出来?不是摆明了拿自己去给这位老大人泄火吗?
“这......我这才刚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打开呢?”
说罢,他赶忙示意影子把信件交到张庭正手上,可这位老人明显就不吃这套。
“糊弄谁呢?真觉得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这信件你第一时间不过目能交给我看?”
张庭正也不客气,打开信件便阅览起来,只是不过片刻他差点把这张纸吞到肚子里去,在夏弈得眼里这老头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他把三十万大军当成什么了?郊游吗?!”
夏弈心里暗自叫苦,张庭正有这副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真面临这副模样时夏弈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
“......或许二哥有他自己的打算,毕竟这联盟是他的,你我尽人臣得责任便是。”
“人臣的责任?”
张庭正的白胡子都快被吹到脑门上了。
“若真是人臣的责任,你我就该尽力劝诫他才是,免得他一天到晚胡来。”
夏弈试探性的问道:“那要不咱们修书一封劝二哥收回命令?”
岂不是这一句话更是彻底挑动了张庭正的火气。
“胡闹!!如今这一来一回恐怕更耽搁时间,若是我等误了元首的大事该如何是好?”
卧槽,你们俩是变着法玩我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鬼才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有那么一瞬间,夏弈竟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您老就给了痛快话吧,你到底要咋样?”
张庭正一声冷哼,也懒得在和夏弈这个关云的喽啰做过多的计较。
“按照元首所说,三十万兵马,咱们应该把哪些人派去?”
夏弈总算是松了口气,张庭正肯服软那接下来的话题也就好聊多了。
“赵笠算一个吧,上次科罗多山脉大战的时候他的部队没有参与其中,这次刚好也给他一个磨合部队的机会。”
张庭正略一思索便点头应和下来。“那得把陈央也派去,他的心要细上一些,有他在我也能安心不少。”
“那这最后一个名额咱们该与谁?”
“贾维因?”
夏弈赶忙摇了摇头。
“他现在正率着部队在边境线上和星罗玩游戏呢,一时半会儿估计抽不出来。”
“那就让赵渊去,要在短时间内越过天斗和星罗的防线,他麾下骑兵众多刚好可以管用。”
至此,前往天斗支援的三十万大军总算是被决定好,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在张庭正的心头。
“光是咱们决定可不行啊,要想同时调动三支部队的命令,整个北境也只有元首才有下达的资格,仅是中书下达的命令他们是有资格拒绝的。”
夏弈眨巴眨巴眼睛,翻身从床下掏出一方印玺,打开暴露在张庭正的面前。
“不是有资格,而是他们一定会拒绝,二爷从创建联盟之初就立下了规矩,军政分离互不干扰,你我若是下令恐怕不仅无法调动,就是到时候被那十豪参一笔越权之宜也尚未可知。”
而张庭正看到这印玺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元首之印啊,整个北境也就这一方印玺能调动所有的兵马,按道理而言这方印玺该被关云随身携带才对,它怎会...
“它怎么会在你手中?”
夏弈略有些得意的说道:“它本就一直在我手中。”
张庭正这下更是震惊,“那以往元首调动军队的时候...”
是了,张庭正这才惊觉,以往关云调动军队又何须这方印玺,他那张稚嫩的脸就是整个北境最大的权力象征,与其说他要靠这方印玺,倒不如说是这印玺在他的手上才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元首对你是何其的放心啊。”
夏弈倒是显得很淡然。
“只是以防外一罢了。”
“万一?”
“万一他死了,亦或者是我死了,北境总该有个能话事的人吧?”
当夏弈说出这句话时仿佛是喝水一样简单平淡,可张庭正听后却愈发的羡慕啊,关云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有一天出事了,那夏弈就是他认定的下一位联盟元首,这该是何等的隆恩浩荡啊。
“行了行了,这印玺看多了也就那样。”
夏弈催促着张庭正草拟命令书,他还等着早些办完事睡觉呢。
“也不知道你羡慕个啥,你那中书印未必比这云印要差印。”
云印可以调动北境的所有兵马,但是中书印却可以决定所有议事长一下的位置调动,这两方印玺都代表着北境至高无上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