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瞬即逝,斜风带着些秋日的凉意,随着天空将层林浸染。
容浔宿在了长乐宫,看着梳洗完毕的宛姝,他开口问道:“姝儿,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宛姝放下梳子,挑开了几缕头发,把头偏到容浔那侧,疑惑道:“明日?臣妾并不知。”
容浔自觉好笑地看着她,戏谑的笑意在眼里一闪而过,“再想想,真的不知?”
宛姝那双如水的眸子似乎蒙上了江南水乡的烟雨,星光点点,不解道:“臣妾真的不知,陛下不明白告知臣妾就算了,还来打趣臣妾。”
看着那张委屈的脸,容浔不忍心道:“好了,不逗你了。是你的生辰,四年来都没有好好为你庆祝过,明日是你满二十的重要日子,自然要重视起来。”
宛姝惊愕,看向容浔。他那深沉的眼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透着欢喜,透着真诚,还夹杂一些宛姝看不懂的情绪。
“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可有什么生辰礼物?”宛姝歪着头问道。
容浔抬手刮了刮宛姝的鼻子,无奈道:“明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宛姝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可爱中带着几分妩媚,他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浮起温和的笑意。
容浔眼中的宛姝,还是那个一如她刚入宫时,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女。可宛姝心里,却开始盘算起了明日应该发生的一些大事。
次日,九月二十九,为宛姝二十生辰的庆生家宴。容浔在含元殿设宴,后宫无一人不敢参加。
宛姝莲步轻移,一步步走进正殿,翩翩而来,身着的紫色轻纱随风摇曳,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媚态横生。再看宛姝今日的妆容,淡淡峨眉弯作新月,朱唇仿若开着桃花,回眸一笑胜星华。
“参见瑄妃娘娘。”
除了皇贵妃,在座的宫嫔们纷纷起身向这位集宠于一身的瑄妃娘娘行礼。宛姝面带微笑,诚然道:“都起来吧。”
落座后,皇贵妃最先开了口,“今日是瑄妃的生辰,本宫便携了宫里最值钱的黄铜鸾银子八锁佩赠予瑄妃,以贺瑄妃生辰之喜。”
宛姝掩面一笑,淡淡道:“皇贵妃娘娘的礼物最为贵重,让臣妾如何敢收。”
“到底是皇贵妃的一片心意,你且收下就是了。”容浔示意宛姝落座,开口道。
“是,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宛姝一边笑着,一边坐到了皇贵妃之下的位置,转头向一旁的昭妃与澄婕妤点了点头。
容浔看着人落座后,温和道:“尝尝你眼前的那盘玉虾羹,可还喜欢。”
宛姝浅浅挖了一勺送入口中,温润的触感让她赞叹道:“果然是陛下小厨房的手艺,臣妾喜欢得很。”
容浔大笑道,转头对李安衡道:“可听见了?瑄贵妃喜欢,告诉小厨房的人多做几碗送上来。”
话出,在场之人无一人敢说话,还是皇贵妃打破了这寂静,她眸色骤冷,疑惑出声道:“瑄贵妃?”
“是啊。”容浔并未将皇贵妃的神态看在眼里,“今日是瑄贵妃生辰之日,朕便晋她为贵妃,皇贵妃可是觉得不妥?”
皇贵妃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肃声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觉得瑄妃的资历远不至此,还请陛下三思。”
容浔微微一笑,反问道:“瑄贵妃是朕的三皇子之母,凭这一点,还做不得贵妃吗?”
看着气氛逐渐冰冷,宛姝惶恐起身,恭敬道:“还请陛下收回旨意,臣妾自知资历尚浅,如何能做得贵妃之位。”
“朕说你做得你便能做得。”容浔觑了一眼皇贵妃,转头对宛姝道,“若不是上次的意外,朕还会有一位皇子,只是可惜。”
宛姝垂眸,内心窃喜,可表面却还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委屈道:“终究是臣妾的错,没有替陛下保住这个孩子。”
“若你觉得为难,那朕...”容浔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随后道,“那朕便将婧嫔晋为婕妤,月儿生下璟翊也有两年了,却还是嫔位,朕便嘉奖她抚育之恩。”
潇月一惊,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多谢陛下,定会好好抚育翊儿,将来为陛下分忧。”
容浔点点头,看向了宛姝,“你瞧,月儿如此坦然,你还有何觉得为难的?”
“臣妾不敢。”宛姝垂眸,“臣妾只是不知道如何当好一个贵妃。”
“皇贵妃教你即可。”容浔的目光落在皇贵妃的身上,随后道,“成为贵妃,便就可以帮着皇贵妃打理后宫事宜了,你是大鄞朝的第二位贵妃,册封礼定要好好办一场。”
“陛下...”皇贵妃的脸色有些许难堪,低声道,“瑄妹妹还年轻,只怕是不懂如何打理后宫事宜。”
“无碍,就是年轻才要学着,你得空的时候不妨教教她。姝儿聪慧过人,学起来也不费力。”
听到容浔这样说,皇贵妃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宛姝,随后只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眼前的汤羹。
片刻,宛姝又看到几位宫女将一些食物放在她的眼前,有鲜鱼虾做成的山海都,松花黄与熟蜜制成的松黄饼,还有紫薯豆沙糕、红枣糕、桂花糕,众星拱月般,露出盘子中央的小小牡丹花纹,勾人食欲又赏心悦目,刚出锅不久,还飘散着白雾的热气,香气扑鼻。
容浔看着宛姝,笑道:“尝尝,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去做的。”
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宛姝的内心涌动,她欠了欠身子,温和道:“是,臣妾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