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直对尘儿有所亏欠,但是医训在先,长老也多次和我商讨过,现在我想听听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耀儿,你先说吧,不必对我有所隐瞒。”
付阳耀低着头,眼神狠了狠,旋即恢复正常语气:“父亲,三弟无意家主之位,不如这份重担就由我来承担吧。”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付瀚海心里叹息一声,
付星津心中哼笑,父亲可真是偏心得很呐,
他可是将自家父亲的心思了解的透透的,表面上他权衡不定,一直想把这位置交给大哥,可他分明就知道三弟的性子清冷,不愿给他身上套上枷锁,更不愿违背了他的意愿,就算最后他将位置交给了三弟,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依靠,
所以无论正说反说,父亲都是对三弟好的,他纠结的地方也不是传给谁,而是从头到尾都在想是不是亏待了付挽尘,当真是不把他们放在心里呢,
付星津隐晦的看了付阳耀一眼,眉眼处带了些轻蔑之色,他这个大哥,全心全眼的都放在了家主之位上,根本想不到父亲的深意为何,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怎么考虑的,
这样也好,更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
付瀚海看向了他:“津儿,你心中如何考虑的?”
付星津立刻收回心思,恭敬答道:“不论父亲是怎么决定的,星津都不说二话,一心遵守。”
他也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
付瀚海抿了一口茶,脸色疲累,缓缓开口道:“罢了,你们以后就尽力帮助尘儿吧。”
付阳耀脸色一变,放到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攥紧,从牙关处挤出一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内心始终觉得亏欠尘儿,既然这样,那就索性再多些,我也不用挂碍医道世家了,你们以后好好帮助他,将医道世家好好的经营下去,稳住我千年根基。”付瀚海自嘲,这些话他也不记得说过几次了,不过都是在尘儿面前说的,也不知他当时心情如何啊,
付阳耀感觉自己多年的经营瞬间化为乌有,
为什么?!为什么临时变卦,为什么要将位置传给三弟?!
他不甘心!
“父亲,你觉得将位置传给三弟是亏待了他,我不解!”付阳耀努力将自己即将要爆涌的情绪压下来,眼底出现了丝丝猩红,
付瀚海皱着眉:“耀儿,我知道你一直有意于家主之位,但是相比于尘儿来讲,你还少了些胸襟和担待,从这次药方的事情就可见一斑,你们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紧接着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
付阳耀眼珠子凸出的吓人,像快要从眼眶中挣脱出来,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付星津一把拉住,付瀚海摆了摆手:“我意已决,你们去吧。”
付阳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一想到他日夜惦记的家主之位就这么轻易的被付瀚海的一句话给了付挽尘,他心中瞬间涌起万丈嫉恨的怒火,像毒蛇一般噬咬着心口,难以自抑,
凭什么?凭什么!
胸襟?担待?
这些算个什么!
“等着吧,看谁会笑到最后!”付阳耀一把挣开付星津的手,甩袖而去,
付星津脸上没一点儿气恼,反而带上了点儿轻视和看好戏的笑意,喃喃道:“我的好大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付挽尘还不知道此事,依旧和疯子待在自己的一处庭院,无人打扰,倒也落得安静,但说清闲吧,也清闲不到哪儿去,
“哎,多事之秋啊!”疯子抱着酒瓶子坐在桌子上,视线里满是那银色衣衫忙碌的身影:“自从药方之事发生了之后,感觉你好像对制药这些事更上心了啊。”
付挽尘手上动作没停,也没转身,只是轻轻的嗯了声,见后面没了动静他才道:“等处理完这些事就不在医道世家待着了。”
“嗯?”疯子跳下来,蹭到他身边:“你要去哪儿,云游吗?”
“也许吧,同以往一样。”
“哎,那到时我们搭个伴如何?我看你一人无趣的很,虽然你也不怎么说话,但总好过我自言自语吧。”疯子闪着水亮亮的眸子看他,脸上多了丝期待,
付挽尘终于侧头看他,道两字:“甚好。”
“嘿嘿,”疯子咧嘴笑:“那就说好了。”
朴府。
千机默然和帝铭站在朴老爷背后,一声不吭,黑袍裹身,什么都看不见,甚为神秘,
清音派的四个弟子先是打量他们一圈,无果之后才不满的看向朴老爷,其中一弟子毫不客气问道:“朴老爷,这就是你另外请来的帮手?”
朴老爷还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身后的千机默然嘴角勾起邪笑,坦然道:“是。”
那姑娘性子也是极为大胆,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鼻间发出重哼:“这幅打扮,不知道是哪路见不得人的。”
帝铭紧紧皱眉,指尖微动,
千机默然看着前面那姑娘,突然发现了什么,下意识侧头低声:“你把她的灵力封了?”
“嗯。”
她感觉好笑,心想着要不要提醒这姑娘一下,要不然等到了布置音阵的时候才发现岂不是更尴尬了,
可很快那姑娘自己便发现了,一脸大惊喊着:“我的灵力怎么突然没了!”
她四下低头惊慌看着,旋即便发现不对劲,恶狠狠的抬头看向帝铭两人:“是不是你们使的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千机默然认真道:“这幅打扮的大多都是高人?”
“你,你们!”她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朴老爷夹在中间,此刻终于寻到了个说话的时机:“别别别,你们都是小老儿请来帮忙的,莫要伤了和气,不如跟着小老儿去看看那处地方,尽早解决为好啊!”他抹了一把冷汗,不想在这儿耽误工夫,
清音派的弟子们一听,心里蹭的冒出了个念头,另外一个姑娘说话带刺:“朴老爷的话倒是提醒我们了,那我们就来比一比,若是谁先给朴老爷驱除了怨灵,就算谁厉害,如何?”
帝铭没答话,并未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只在一边的千机默然身上,
千机默然倒是心中偷笑,真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不要白不要啊,她顺着她们的话接下去:“好,附加一个条件如何?”
“好啊,输了可别后悔。”她们毫不犹豫,纷纷应声,
她紧跟着欣然点头,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进清音派了!
就这样,六个人跟着朴老爷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四个弟子皆是一脸嫌弃可又不得不待在这里的表情,
千机默然双手拢于袖中,很快便将四下打量了个遍,这是个破败的不能再破败的院子,院子里的火烛都结了蜘蛛网,石凳上的灰尘清晰可见,满院落叶,大半渗入泥土中,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而正对着她的就是一扇上了玄铁锁的檀香木门,那锁已然锈迹斑斑,
显然,这是个许久没人踏足过的地方。
她往前走了一步,感觉脚下一硌,低头看,那被枯叶掩埋之处隐约露出个细长的东西,她附身捡起来,拿在手中才发现是两根完好无损的香签,已经脆弱不堪,她伸手一碰就断成了几截,
“这里……之前是什么地方?”千机默然若有所思问着,
朴老爷啊了声,连忙给她解释着:“是祠堂,不过后来我买下这块地之后,嫌这儿太偏僻,也没什么用,就没再管了。”
后面那姑娘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尽问些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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