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三个字,苏苕身上的狠戾之气仿佛在下一刻就能爆发,他像是入了魔一般,单手掐着对面人的脖子,指节因为力道太大而微微颤抖。
他脸上阴鹥,语气危险:“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离儿挣扎着,她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一批人。
他眉毛轻挑,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可看见面前的人的痛苦的表情,苏苕眼眸收缩,脑子忽然有一些恍惚,画面渐渐散去,显现出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也是这样痛苦地看着他,她表情狰狞,花尽力气想扒开他的手,无奈还是挣脱不了,只好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她一字一句地说,心却如死了一般,寸草不生。
苏苕像是要炸裂一般,忍着疼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凶狠而微微泛着杀气,他的背上都是抓痕,地上也因为打斗而一片狼藉。
覃远棠苦笑,她脸色惨白,但还是用力咬着唇,鲜血顺着白玉般下巴不断地往下滴,甚至沾染了身下绣着龙凤的锦罗丝质床单。
她从来没有私会谁,她以为他会相信她说的话。但是直至今天才知道人心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她眼神空洞,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把面前的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推开,又从背后摸出一把镶着黑曜石的匕首,径直往前插去。
噗嗤一声,刀锋直接没入面前这个人的胸膛,汩汩鲜血隔着白衫渗透了出来。
殷红的血与墨色的夜互相交织,一股悲凉凄惨覆盖了他全身。
随即他感觉自己胸口一闷,有些慌张地松了手,离儿也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憋成青色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她神色慌张地跪在地上,喘着大气:“公子,我真的不知道,那一行人我从未见到过。”
苏苕无视地上的人,蹙了蹙眉,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精致的脸庞不见一点生气。
青阳坐在马车上,敏锐地聆听着传入耳里的风声鸟声,只感觉他们好像经过了好几个林子,但她被蒙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双手仍然被束缚着,根本不清楚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
“喂,”夸张头瞥了她一眼,语气戏谑,道,“我叫羌无,你呢。”
“秦阳,”她淡淡,不打算把真实的名字说出来。
羌无沉思了一下,说:“是个好名字,如果你不是西崆弟子,我都想把你收到我们无头教里了。”
青阳冷笑一声:“你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抓我的。”
羌无一脸意气风发,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地说:“跟着呗。”
看来他们从西崆跟到现在,青阳抿了抿嘴,这一路上她居然都没发现。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羌无把她推下车后,扯着绑着青阳的绳子,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青阳手腕上一阵阵刺痛。
“哎,你轻点,”她不耐烦地说道,“这可以摘了吧。”
对面没有回答。
“我跟你说话呢,”她继续问,却忽然地感受到前面有很大的气场,微微一愣,这个气场有些熟悉。
羌无黑着脸,依旧不说话,只是慢慢给她解开绳子。
她轻轻地抚下脸上的黑布,阳光慢慢渗透进眼睛。
面前是一个戴着玄色面具的男人,他鼻梁挺拔,未被面具覆盖的脸上干净地好像没有杂尘,他身型看起来也颀长,正倚在一个雕着蟠龙的黑色宝座上。
青阳偷偷看着他,有些局促不安,这个男子长得太好看了,但是却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教主,她说她可以治弟兄们的病,”羌无低着头,语气很是顺从。
戴着面具的男人不语,只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便悠悠地走在前面。
原来在这个天底下会有这么温润如玉,丰神俊秀的男子。
她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这个人后面,四处张望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厅,大厅上方用碎石砌成了一个机关顶,两侧排着长长的席垫,是供杀手们坐的。
她有些傻眼,比起西崆山破旧的风轻院和用大理石搭建的寒月堂,这里要霸气太多了。
“姑娘请跟我来,”戴着面具的男人回头,见她愣着了,眼眸深邃如潭水,不起波澜。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长廊,直接连接了大厅和杀手们的卧房,可是走着走着,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
青阳皱了皱眉,刚开始还有些亮堂,越往深处走,那股恶臭是越来越重。她发现长廊深处住着的人都精神恍惚,面色发黑,有的也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她立刻站住了脚,不再往前一步,眼眸寒寒:“中蛊了。”
前面的面具男人怔住了,脸上露出了一点为难之色。这群杀手平常并不会出同一个任务,所以就算在任务中中蛊,也只会是几个人。
再者,教里不会有客人来往,如今这一大批一大批的倒下,分明就是内部人下的蛊。
“姑娘,”他神色复杂,但语气很是温润,让青阳觉得如沐春风,“你可知道他中了什么蛊。”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蛊有千万万,但中蛊的人症状相差无几,从这些人的症状来看,应该是一种阴蛊,但阴蛊在世间就有好几种。”
对面的人听了,微微点了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冒昧的问一下,这批人中暴毙的尸体放在哪里了,”青阳迟疑了一下,觉得初次见面问这个问题好像有些不太妥当,但还是开了口。
无头教主听了,回答道:“在内坊。”
站着一旁的羌无听见内坊,脸色苍白,一股寒意袭上后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里变态的刑罚制度,于是虚虚地说:“教主,内坊是禁地,先教主说了,只有极大功和极大罪才可进,您该不会要让一个外人进去吧。”
“若是这位姑娘能救治好弟子们,算不算无头教的极大功,”他淡淡,一袭玄色的衣服尽显无尽的杀戮与威严。
“算,算,”羌无吓得忙低着头应和。
教主的出手狠厉,杀伐果断他是见过的,若是惹他生气说不定下一秒自己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青阳听了,偷偷瞥了一眼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觉得自己应步步小心,既然是禁地,冷不丁哪里就飞出一个银针把自己给杀了。
那才死得冤望呢!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眼神,他转眼迎上了青阳的目光,她如同干了坏事一般,干笑了两声,眼睛连忙转向别的地方。
好奇怪,好像是错觉一般,她居然感觉到这个男人眼里缱绻着温柔。
内坊在无头教的最里面,它表面是一个无人把守的三合院子,但其实院子内外都设置了很多机关。
院子的其中一侧藏着教里的重要机密,另一侧藏着世间所有的炼毒之术,还有一侧就是刑牢,里面有着从商朝就流传下来的刑罚。
听说,商朝的刑罚很是残忍。
青阳想象到待会儿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但还是跟着他走进了这个刑牢,等到她见到地上的死尸的时候,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地上的人一副令人作呕之相,皮肤都如黑炭一般,眼睛空洞但瞪的很大,身上还有多处肿胀地快要流出脓来。
而面前的男人也是蹙着眉,转身便向一个架子走去,那架子上摆放着一堆黝黑的类似人骨一样的东西。
他动作极轻,就好像脚下生云一样,很快就从架子背后拿出一个瓷瓶:“拿着这个。”
这是......青阳看这个晶莹剔透的瓷瓶,有些犹豫。
无头教主看出她的戒备之心,轻笑一声,道:“放心,杀你无用。”
她犹豫片刻,这才接过瓶子。瓶子里是一些淡绿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
她轻轻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清凉的味道袭了上来,青阳顿时觉得全身的疲惫都消失殆尽,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对面的人看着她手上的血痕和乌青的伤口,睫毛微颤,眼底多了冰冷之色。
“这药不错,”她朝无头教主笑道,转身便走向那堆死人,蹲下仔细检查着地上的人。
有趣的是,他们身上好像都没有伤口,那就不可能是通过伤口下的蛊了,这么大规模的中蛊,最有可能的是通过吃食。
青阳眼睛潋滟着光芒,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你们平常吃食都是从哪来。”
“他们有配备的下人,下人们都会自行采购食材去厨房制作,”无头教主看出她的心思,直接说,“不过,下人们有的也都暴毙了。”
“难怪,”她喃喃,“对方可能是从吃食上下的手。”
“不可能,大家的食物都是从四面八方购来的,也就是防止别人在食物上动手。”
青阳静静地听着,玉指轻扣在瓷瓶上,两边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有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她沉思了片刻,忽然启口:“如果,我能从一个人入手,然后其他人与这个人有接触呢。”
无头教主微微一怔,随后眼神里充满了了然之色:“前阵子确实派一个杀手去刺杀了一个私养虫蛊的官员。”
如此,便说得通了。
“不过,你有办法解蛊嘛?”他低眼,继续道。
青阳有些心虚,她只是从几本书上看到过解蛊的办法,但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试试,但......”她轻笑道,眉眼都是暖色,“但你看我的手,怕是没有办法制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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