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伟”“中伟”.......众人围了过来。
鲁翠英腿一下软了,喊着儿子的名字,急忙让他们去找人,又改口说快送医院,话音刚落又拿出手机想叫救护车,却是慌乱手抖得按不动号码。
半天没说话的石更生也急了,上前就要去掐石中伟的人中,一旁的苏忆却很冷静,拦住了他“石叔,你别动,别着急,中伟这样应该没事,叫社区医生过来看看就行。”
南原苏家曾是中医世家,苏忆虽不从医,但怎么也得带点遗传基因,何况他的大伯、堂哥都是名医,他又经常来往苏氏总医院,多少懂那么一点。
社区医生很快赶到,一番检查后,肯定了苏忆的判断“没事,就是太累了,神经长时间处在紧绷状态,一放松就成了这样。你们别打搅他,让他好好睡一觉,起来吃点东西就好了。”
众人这才放心。
医生走后,石中铭、苏忆、宋亚军也向石更生夫妻告辞,准备回去。
鲁翠英再次恳请“中铭啊,你们一定要帮中伟找到岳明明,一定要帮忙。找到了,告诉我,我去请她回来……”
出门前,她又重复“我说的是真话,我真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你们可一定要帮忙找到她啊。”
三人忙说“我们一定尽力”。
……
回来这二十多天,石中伟第一次睡了个大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饥肠辘辘,看了看手表,又看看手机,没错啊,记得是下午,怎么……?他猛然坐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睡了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鲁翠英夫妻可没睡好,时刻注意着房间动静,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会醒,提前熬好粥、切好菜,随时等候着。
看儿子醒来,精神头还好,又在认真吃饭,鲁翠英松了口气,竟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和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她把儿子看成自己生命的全部,是骄傲,又是希望,该放手的时候想放,又总是反反复复难以放手。经过这段时间,才彻底明白,作父母的,若真的想让儿子过得好,就不应再干涉他的生活,要做坚强的后盾,帮他追求内心想要的幸福。
“中伟,对不起,妈不该逼你选择。这次,妈真的支持你,相信我儿子的眼光……”
“谢谢妈。”他的话听在耳中还是有些生疏。
“别再着急了好吗?你哥和忆总他们既然答应帮忙找人,一定会很快的。你好久没去上班了,该回单位看看的,你那得攒了很多事吧?”
石中伟点点头,突然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堂哥、苏忆他们说过的话,仔细回想着……
……
在南原多年,岳明明对儿童福利院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没想过离开,更没想过会这样离开。
可是……
虽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但她就是明月,这就是现实。
辞职是唯一的选择,不至于牵连别人,不至于给福利院抹黑。
“院长,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我会按时还房贷的,请您放心。”翠湖西苑的房子还是朱院长担保贷款的,临走前,她这样保证。
“我不担心这个,希望你不论在哪都好好的,勇敢面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没什么的。”这些年,朱院长这才明白她的不易“明明,要不你去我朋友那工作吧,他们是自己的企业,不影响。”
她摇摇头,谢绝了朱院长的好意,天地之大,相信总会有自己的落脚点。
李老师拉着她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其实,我很佩服你,真的。只是这么多年……”
她却很抱歉“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
李老师则是替她可惜“你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不至于这样让人坑……”
她只是笑笑“这样也好,我也坦然了。”
是的,这是心里话,凡事都有两面性,被人捅出来也好,虽是被动,但终于逼着她面对自己了。
她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行李包足以,告别同事,坚决不让大家送她。一个人出了福利院,站在门口万般不舍。
有车一直停在不远处,见她出来,司机走过去“你好,请问你是岳明明老师吧,我是苏为集团忆总的司机,你叫我老杨就好,我们忆总有事找你。”
忆总,苏忆?
虽是满腹疑虑,但知道这是石中伟的朋友,不,也是姚辉的朋友,她不再逃避。
岳明明上车后,老杨打了电话给苏忆,随后带她转了一圈来到苏氏茶楼。
房间里两个年轻人已等候在那,看见她,忙站起来自我介绍。
苏忆、宋亚军,石中伟的朋友。
点点头算是认识了,他们要干什么?她暗自猜测着。
“岳老师,请你过来是有事商量。”给岳明明倒了一杯茶,苏忆打开了话题“中伟现在不在南原,有些事我们得帮他处理。虽然他这段时间在外面,但心里一直装着你,你对他而言是最特别的,我们作为朋友能感受得到。”
“他多付了一成的价钱买你们后面楼的房子,亲自去选的家具家电,他以前可是从来不逛街的……”
“这是周静的个人行为,与中伟完全没有关系。中伟虽然和她是同桌,但说话次数非常有限,中伟拒绝人从来都是很干脆的,绝对没有给她任何一点点幻想,这女的有毛病,她嫉妒你。”
“中伟如果知道,一定会给你出气的。他真的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他这人反应迟钝,好不容易才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只是暂时有些迷茫,毕竟没有经验,不会处理问题。但是,请你一定相信,你一直在他心里。”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补充,岳明明安静又平和地看着他们,内心似乎毫无波澜。
“我敢打赌,中伟如果回来发现你不在福利院了,肯定会发疯、满世界找你的,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而他的父母也一定会改变态度的。”
“我不单单是为了中伟,更是为了你这样的人才。居家式养护是未来的方向,苏为走在前头,仍在探索中。你能照顾孩子们,自然也能给老人们带来欢乐,那里杂活不少,相信能让你的生活充实忙碌。”
“岳老师,如果春节前,石中伟还没有找到你,我们不拦着你。只是现在,请你一定给自己、给中伟一个机会,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并不容易。”
“我安排一个三居室,天气正好也冷了,你带父母一起住过去,那里生活丰富多彩,伯父伯母一定会喜欢的。”
她却想拒绝“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我……”
这时,苏忆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他并没有回避“哥,咋样?……同意了?好,好,知道了。”
和宋亚军对视一笑,苏忆看向岳明明“岳老师,我刚刚接的是中伟的堂哥—中铭哥的电话,他现在就在翠湖西苑你家里,你的父母已经同意了,他们愿意去养护中心,也希望你能接受这份工作。很抱歉,时间太紧,我们只能这样同步进行。不过请你相信,我们绝对不是逼迫你,只是希望你和中伟都别让自己后悔。”
宋亚军则说“中伟这样对你,确实不地道……但是,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自己惩罚自己的,我们也会帮你出气,直到你解气满意为止。”
见她仍是犹豫,苏忆话锋一转,反问道“传说中的明姐,这么害怕面对现实吗?你该知道,逃避不是办法,而且,试问你又能逃到哪呢?”
明姐,多么遥远的称呼。
对呀,她是潇洒霸气的明姐,不该再逃避。
好不容易在南原买了房定下来,再次折腾,她受得起,父母呢?
何况,苏忆介绍的新工作听上去不错,父母在那里也有充实的老年生活,一举两得。
…….
石中伟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真够傻的,竟然让苏忆给骗了,不对,应该是让堂哥、苏忆和宋亚军三个人联合给骗了。
若苏忆什么都不知道,在自己告诉他岳明明辞职的时候,该是吃惊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而非不疾不徐地敷衍他。
堂哥亦然,貌似无情,实则是为了帮自己理清思路。
他们昨天说的那些话,表面上是在批他,实际上是故意说给父母听的,是帮自己的。
知道他在外面暂时不回来,苏忆他们没问太多,但应该就开始替他关注岳明明了。她被调查时,他们肯定就知道了,即便不为他,为了老姚,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会有新的安排。
心是暖的,感动的,有这样的好哥哥、好哥们何其幸运!只是现在,他们这么故意折磨他,看他犯傻发狂,却不肯说出真相。
好吧,要考验自己,那就来猜一猜他们会把她藏在哪里。
一定在南原,岳明明这么多年一直在福利院,结合她的工作经历,应该不会换到跨度很大的行业,还有她的父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生活,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
隶属于苏氏总医院的居家式养护中心虽在南原新开发区,却和翠湖西苑一个方向,距离不算太远。
这是全新的养老模式,一期刚刚建成投入试运行,或许是因为在省会城市,或许是靠着苏氏总医院这棵大树,或许是苏为旗下产业,或许是有力的宣传推动作用,入住率比预期高了很多,本地以及周边城市的老人数量不相上下,有不少还是老两口退休后一起过来的。
来这里几个月了,父母已融入这环境,两人一起学书法,老爷子多了山水画,又常去蔬菜大棚帮忙;老太太则加了形舞,又义务帮忙照顾年龄更大的老人。
岳明明也喜欢上了这里,在老年大学当钢琴老师,当班主任,当生活老师,当行政人员……好吧,她身兼数职。又跟着专业护理人员学习常用现场急救技术,总之,很忙。
在儿童福利院时,她是老师,是妈妈,是孩子们的依靠,在这里,她是老人们的老师,又是他们的管家,还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适应新环境,忙碌着,偶尔闲下来,会不由自主想起他。
用了新手机号码,和父母好久没回翠湖西苑了,用苏忆的话说,权当给这里帮忙增添人气,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仍是接受建议。
期间,石中铭来过两次,从他口中,听了一些事,又对石中伟多了些了解。
石中伟回来后,消息更是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她其实不是太想听,可确实只是被动在听吗?
“中伟回来了,他以前可是烟酒不沾的,现在开始抽烟了……”
“他知道你辞职了,已经疯了,闯进盛达公司会议室,当着米董事长的面,给了周静一个巴掌。我说的没错吧?他肯定会给你出气的。”
“他把你家门锁给拆了……”
“他可是满大街找你,我在外面调研呢,非让我帮忙找你……”
“这家伙去了趟临城……回来都傻了,该让他长点教训,你不解恨,咱就不告诉他。”
昨天傍晚,苏忆和宋亚军过来“路上这么滑,高速都封了,他居然还敢开车外出找你,中铭哥亲自带人去把他押回来的。我录了像,你看看他那样子丢人不丢人。”
他们说的轻描淡写,她仍是装作不在意,可看到录像时,心疼了。
若是青春年少,怎么也不会轻易原谅,可这个年龄,历经岁月洗礼,早知道是人皆会犯错,何况,他只是外出去理思路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学会替他辩解了?
看她的表情,明显心软了,苏忆却说“岳姐,你可不能心疼他,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要不,不长记性!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他的,你也坚持住,咱看看他有多傻多笨,看他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他们现在叫她岳姐,说是比岳老师亲切,她没有反对,其实他们叫什么都可以,都很友善。
宋亚军在一旁接话“我怎么有种预感,这小子很快就要找过来了。这段时间,他是太着急,乱了思路,没准这一觉睡醒就明白了呢。岳姐,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万一他明天过来,一定不要轻易放过他!”
真的吗?明天他会过来吗?她竟有些期盼,一夜辗转难眠。
他能找到这吗?真的会来吗?什么时候会来?仍是这些问题,仍是让她期待。
第二天只有一节钢琴课,还是在下午。
上午一般会有一个小时集中锻炼时间,因为操场上还有积雪,只能分批次在室内锻炼,岳明明穿着运动装和老人们一起跟着教官整队、跑步、喊号子、做早操,欢声笑语。
随着一声“解散”,众人散去,部队专业回来的教官微笑着走向她,她却急忙转身往外走。
只是有人出现在眼前,拦住去路,四目相对,岳明明鼻子一酸,而那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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