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田家的事情姚梦溪并没有多问,她也是聪明人,从那位田少爷的神色里就察觉到了,她本就不是爱操心的性子,能不需要自己烦神,自然是不愿意多想的,送走邓禹,她又过上了宅女的日子。
一切都风平浪静,只是忽然姚若敏接连几日都没有找过姚梦溪,按照她的性格,在那位田少爷事情办妥之后,怎么也该来道谢的,如今却没了身影,姚梦溪不免有些奇怪。
一大早,姚梦溪跟往常一样,去正院请安,顺便陪爹娘用早膳,一进正院,却见平时不怎么爱打扮的娘亲,穿着明显是要外出的服饰,看见姚梦溪过来,招手让她上前。
“敏儿的婚事提前了,你堂祖母怕是就这几日了,她怕耽误敏儿的婚事,就想着提前办,田家那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本就是都准备好的,请我过去掌事呢。”
姚梦溪一惊,“堂祖母不是身体渐好吗?二姐姐说挺过这一年是没有问题的。”
姚林氏叹息一声,“本来确实能熬过去,奈何你大堂伯母又作妖了,老人家怒火攻心,心头的那点精血一下子就散了,可不就撑不下去了嘛。”
“难怪这几日二姐姐都没出现,可有要我帮忙的?”姚梦溪知道,自家娘亲虽然能干,却也是被自家爹爹娇惯的,只怕这次要受累了,堂伯母那人,不是好相与的。
姚林氏笑着说道:“哪里需要你帮忙,你好好在家待着就成,那边的破烂事别掺和就是,娘是族长夫人,若是不管不顾不像样,你何必去受那份罪。”
女儿统共就能在家里自在那么一年,姚林氏哪里舍得她受累,她也知道女儿的想法,“你堂伯母闹不了什么事,如今正被族老们关进祠堂去反省呢,只怕敏儿出嫁她都未必能出来了。”
没了韦氏搅和,事情自然也好办些了,姚梦溪不在多言,陪着她好好用膳,姚老爷不想自家夫人插手这些事,可毕竟是同族之人,也不好干看着,只能自己送她过去,好歹能撑撑腰。
其实他们都想多了,姚林氏在族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她也不是什么柔弱好欺负的主,她儿女都是有前程的,比谁都硬气,族中人轻易也不敢得罪这位族长夫人。
姚林氏无疑是能干聪慧的,一团乱麻的事情,到了她手里两三天就理顺了,姚若敏的婚事也安排的妥妥当当,姚梦溪直到添妆那日才见到姚若敏。
她虽是带着笑意,可笑不见眼底,整个人瘦了一圈不止,嫁人虽是喜事,可赶上自己嫡亲的祖母病重,大概她也无法开怀吧。
姚若敏的房间很是热闹,等那些稍疏远一些的小姐妹们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族中几姐妹,姚倩倩最小,很是懂事的说道:“二姐姐莫难受,堂祖母就想看着你高高兴兴出嫁,你若是嫁的好,她老人家才高兴呢。”
姚若敏艰难的点点头,有些哽咽的说道:“这几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祖母到现在都在担心我,我若是过不好,岂不是对不起她的期望了,可我心里实在无法开怀。”
姚学慧心疼的泪眼汪汪,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劝解,只能干看着,姚梦溪拉着她的手,很是认真的说道:“二姐姐,生离死别是人生的常态,离开并不意味着你失去她,只要你心里有祖母,那么她就永远都会陪着你。”
见她哭的更凶了,姚梦溪替她擦干眼泪,继续说道:“堂祖母并不害怕死亡,她只担心你过不好,所以你别让她失望,你得让她知道,她为你选择的夫婿是最适合的,至于堂伯母,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有些人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母亲的,你不必恨她怨她,只要将她当成无关紧要的人,也就不会痛心难过了。”
到底还是姚梦溪聪慧,她知道姚若敏的心结所在,姚若敏流着泪说道:“谢谢四妹妹,我只是想不通而已,如今我也明白了,这人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我拥有祖母的爱就够了,日后我会有自己的家,也会有疼爱我的人,父母亲那边就不必去纠结了。”
“你能想开就成,如今这府里是我娘在操持,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就直接跟我娘亲说,她也是心疼你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姚氏一族的姑娘,就算父母不管,我姚氏族人还是会管的。”
姚梦溪的话无疑是给了姚若敏底气,她发泄过了,慢慢想开,心里也好受很多,正想再说什么,就有丫头来禀报,说是大姑奶奶求见。
姚若怡身为亲姐姐,到现在才过来给自己妹妹添妆,无疑是有些不合适的,房中一下静了几秒,姚若敏收起情绪,面无表情的将眼泪擦干,冷静的说道:“请大姑奶奶进来吧。”
姚若怡一进门就见到自家几位妹妹都在,原本想要说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仿佛没看见自家妹妹通红的眼眶,笑着说道:“妹妹莫见怪,你大喜姐姐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添妆,如今姐姐的境遇你也知道,只能拿出这些了。”
说罢,她便掏出几件旧首饰送了上去,姚若敏身边的丫头机灵的上前接过,随意扫一眼就知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手。
姚若敏淡笑道:“姐姐客气了,你能过来,已经是给妹妹脸面了,妹妹不挑,若有时间,姐姐还是去看看祖母吧,老人家时日无多了。”
姚若怡尴尬的笑着说:“自然是要去看看祖母的,只不过,母亲如今关在祠堂也不是回事,你出嫁没有母亲相送,这也不成样子吧。”
姚若敏的眼里没了和善,很是不客气的说道:“姐姐如今是嫁出去的姑娘,娘家事还是少操心的好,更何况,母亲受罚,这是族老们的决定,我可做不了主,姐姐若是真心盼着妹妹好,就别说不该说的话,如今妹妹可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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