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经过炽火焚炙,就算不魂飞魄散,至少也该肉体化为灰烬了吧,可醒来却完好无损;而且,灵胎也安然无恙。
据小墨讲述,当我被羿穹羡的炽火焚炙的时候,一道强烈刺眼的蓝光从我小腹闪现,随后将我们笼罩在当中。过了许久,蓝光消失,小墨便看见羿穹羡身上的魔性已经减弱,而我则昏迷在他怀里。
没想到,这次我们能化险为夷,竟然是小绪儿的缘故。回想在那白色石门那里,当时的那个小女婴是否就是小绪儿?
“经此番折腾,你需得再静养一段时日。”药神医为我把脉之后,郑重地叮嘱道,“我将再为你开几副安胎药,你且先服用。”
“为何非服药诊治?只需龙珠便可使小妖姐姐恢复如初。”小龙虬不解道。
“仙主曾言,凡人孕育灵胎不易,需灵力、精血二者一道滋养。”小墨回道,“龙珠虽可恢复小妖的灵力,却无法为灵胎养护精血。是以,便需药神医的诊治。”
“唉,果真孕育仙主子嗣不易!”小龙虬叹道。
辛苦么,我好似没感觉到。小抚说,那是因为羿穹羡夜夜为我输入灵力的缘故。而且,灵胎后期才会迅速长大,那时也会负担迅速递增。
即便如此,我也甘之如饴。遥想前世的诉儿是如何痛失骨肉,我觉得我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只是不知道子衿师姐现在如何了。在确认我安全无虞后,羿穹羡就和尹少主去追寻她和曲莞师姐的下落了。后来,又传出宫变!
皇帝自年前身体便每况愈下,对于太子一位的争斗不断。皇帝属意羿穹羡继承皇位,受到朝中各个朝臣的阻拦。
其实,羿穹羡心并不在那个高位上。皇帝长子年幼早夭,他便暗中与皇后一族,极力推捧秦淑妃所生的二皇子。而萧贵妃一族和其他部分朝臣,极力拥护萧贵妃所生的三皇子。
两方一直僵持不下,直到在迷雾林出事后,三皇子那边陡然发动宫变。皇帝、皇后与二皇子那边皆被囚禁在后宫,羿穹羡联合以勤王为名的忠义王的军队,正前去解救。
潋光湖别苑在小龙虬与小墨的坐镇下,无人敢来冒犯。我也早早就让人把柳夫人母子接过来了,以防狐王又趁乱做坏事。
很快,忠义王剿除叛军的消息就传来了。幸好,皇帝与皇后安然无恙,他们通过宫中的暗道躲进了无人看守的仙芙宫。只是秦淑妃与二皇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狗急跳墙的三皇子一方给下了毒手。
最后,太子之争,以一位皇子陨没、一位皇子被赐死暂时中止。
其实,剩下的也没多少悬念了,因为除却四皇子身体孱弱,八皇子有隐疾,五皇子与六皇子参与宫变被贬,就余下年幼的九皇子了。但有羿穹羡和忠义王的支持,即便是幼子掌权,也无人敢造次吧。
等羿穹羡从宫中回来,又带来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喜讯的喜讯。那就是皇帝为南鸢公主与丰楚轩赐婚了!
在这次宫变中,道魂门也助力不少,尤其是丰楚轩。他原本就是忠义王王妃的外甥,在跟随忠义王攻打皇宫叛军时,救下了当时正被国师手下欺辱的南鸢公主。
南鸢公主遭受那样的不幸之后,便想自行了断。后来,丰楚轩主动向皇帝请求赐婚,算是既救了南鸢公主,又成就了一段佳话。
一切暂时尘埃落定,就是子衿师姐她们仍旧下落不明。
“放心,仙山门的弟子众多,我师兄定能寻回你师姐。”羿穹羡不忍见我担忧,宽慰道。
我望着他那张疲惫不堪的面容,也十分心疼。自从回来帝都,他便一直在为我和小绪儿的安全操心,又默默在为皇家的事情忙碌,后被狐王算计险些魔性失控,刚抑制住魔性又立即去勤王救驾……
即便他是小墨和小龙虬眼里的仙主,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可他如今也只是凡人之躯而已。他也一样会受伤、会疲倦。我就算再牵挂子衿师姐,也不想再这个时候让他又要再因为我的烦恼而担心。
我乖顺地依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嗯,我知道子衿师姐会没事,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和小绪儿。”
“下回不可再如此莽撞!!”他抱着我的手微颤,“若我伤了你与小绪儿……”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我明白他心里恐惧的事情,和我一样。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无法考虑那么多,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我想,无论多少回,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何小绪儿的灵力如此厉害?”我转移了话题,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凡灵胎皆天赋异禀。此回幸得有她在!”他喟叹道。
我感到有些羞愧:“都怪我这个娘亲没用,竟然还要小绪儿来保护我。”
“若无你,怎会有她。”羿穹羡轻抚我的小腹,怜惜道,“日后,你所受的苦楚,值得她如此竭力守护你!”
“这一世,希望她可以平安降生,不要像前世那样……”
刚说到这里,羿穹羡浑身震了一下,脸色晦暗莫名:“你可忆起那段前尘之事?”
那段前尘往事,让人想起来依旧会痛彻心扉。我不知道之后结局如何,也不愿总去回想,因为那是属于诉儿的前世纠葛,不是我的。
我按住他放在我小腹上的手,莞尔道:“即便记起,那也早已过去千万年了。再去纠结前世的事情,有何意义呢?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绪儿……”他眼神转为炙热,动情地吻了过来。
没几日,云晟师兄从萧岐赶来了。在途中,他便听说了帝都所发生的一切。
再次见到他,略有些尴尬。一想到今后若小绪儿与他成婚,那我们要如何相处呢?
“师妹,你如今可好?”云晟师兄态度倒是不变,一如既往地关爱道。
“挺好的。”我也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些,“小绪儿也挺好。”
“先前萧岐的探子曾来报,北莫那处似有狐王的异动。我猜测,子衿师妹或许已被他带至北莫。”
我听了云晟师兄的话,顿时茅塞顿开:“没错,听闻那曲莞师姐是北莫炁雪城城主的妹妹,她曾经与羿穹羡提起北莫有一神物是‘沁心雪莲’,可以净化魔性。狐王极有可能是冲着它去的!”
“如此,我便尽快与尹少主一道赶去。”云晟师兄说完就要匆匆离开,却被羿穹羡拦了下来。
“由我去北莫,你留下守护绪儿。”
我知道,羿穹羡的这个决定有多难下。此时,我也不愿他离开,尤其在回忆起前世那些事之后。可我明白,我这个时候必须支持他,不仅为了子衿师姐,更为了他。
翌日一早,我还未醒时,羿穹羡便带着小墨前往北莫。没有告别。他不忍见我难过,我也不想让他察觉我的不舍而又反悔。
不过,这一世,我不再和诉儿一样,轻易再让自己深陷险境;也不再与上一次在地宫之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羿穹羡受折磨,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下定决心,要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我记得,在羿穹羡离开萧岐时,曾给云晟师兄留下了一本修炼秘术古籍。一如前世苍之岑所做的那样,他总是未雨绸缪地为我和小绪儿的将来做打算。
如今,云晟师兄的修为已经今非昔比了。我向他提出要他来当我师父传授我古籍上的秘术时,他却十分犹豫:“师妹,你如今身子不便,不宜操之过急!”
可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更改:“若你执意不教我,那我便去灵域找镜儿,我想学一学图腾咒术也是不错的!”
这招效果奇佳,云晟师兄立马就应允了。
说到那图腾咒术,似乎是狐王最擅长的,可好像之前见到炽魔也曾使用过。不知道这一路术法,到底是哪一脉的。
不过,云晟师兄的那本古籍上的秘术里,不止包含了仙山门与道魂门两个门派的所有高阶术法,也有一些是源自远古时期的仙山一派。
小抚说,我自身修为浅薄,可小绪儿的灵力却成长惊人。若是借助她的灵力来修炼,便可事半功倍。只是,我要怎么借助小绪儿的灵力呢?
我默默地抚摸着小腹,暗暗发愁:“小绪儿,你是不是也觉得娘亲很笨?”
“娘亲唯有资质平凡这一缺憾而已。”
骤然听到一个软糯稚嫩的回音,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好半晌才回过神,瞬时惊喜不已:“小绪儿,是你在与我说话么?”
“娘亲终于能听见小绪儿了!”她似乎也十分欣喜,“不枉爹爹的一番苦心。”
嗯?难道羿穹羡每夜往我小腹注入的灵力不是给小绪儿的么?
“爹爹每夜以灵力养护我,也确是辛苦。”小绪儿又说道。
额,为什么小绪儿好像也能感应到我的想法?
“嘻嘻,娘亲,母子连心呀!自然能知你所想!”小绪儿娇笑道。
好嘛,个个都能窥探我的想法,那我还有什么隐??0??5私了?
“先前爹爹与娘亲灵气双??0??5修,是以,娘亲的灵力这段时日也有所增益,便可与小绪儿意念相通了。”小绪儿解释道。
“灵气双??0??5修?”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什么,霎时脸红不已。今后,是不是都毫无私??0??5密的空间了?
“咳咳,小绪儿,娘亲有一事想与你商量……”我赶紧转移话题。
“娘亲可是想借助小绪儿的灵力?小绪儿乐意之至呀!”小绪儿一下就洞察出来我的心思了。
好吧,意念相通还是也有好处,不需要再多说就可以马上明白了。
果然,有小绪儿的灵力相助,我的修为提升得很快。这样,在云晟师兄教授时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当小绪儿已经将近七个月的时候,我已经进益到可以基本掌握古籍上的秘术了,只是展现出来的威力就比修为比我高的云晟师兄差一截。但小抚说,以我目前的修为算是难得了。
羿穹羡、小墨及尹少主已经去往北莫近两个月了,却依旧没有捎来半点消息;连南鸢公主与丰楚轩的成婚大礼都错过了。
我实在忍不住便向云晟师兄问道:“你可有何其他办法,打探到炁雪城的消息?”
云晟师兄默然地摇头不语。
小龙虬也有些担忧道:“那北莫冰天雪地,讯息确实难以传送。不知小墨是否能忍受得住天寒地冻的气候……”
“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苦等么?”我不甘心道。
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十九从圣池山来到帝都了,他是为了尹少主而来。
在一个月前,仙山门曾收到尹少主传递回去的消息,说他们在北莫冰谷一带遇到了雪妖的袭击,之后便与羿穹羡他们失联了。因为有些弟子无法适应那边的气候,所以他便先让那几个人回仙山传信。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音信了。
尹门主又派了不少弟子进入北莫,不是受伤而归,就是连冰谷都到达不了,现在已经急得坐立难安了。
小十九也想进北莫寻找尹少主和羿穹羡,可是因为他年纪尚小,无人理会他。所以,他便来帝都找我想办法。
听完小十九的讲述,我哪里还待得住,当下决定立刻动身去北莫。云晟师兄极力阻拦:“师妹,你信他,他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我信他,可我无法在他有难的时候,还无动于衷地坐等着。”我执着道,“那样在他回来之前,我可能会先疯了。”
“可是你……”他看着我已经显露孕相的小腹,忧虑道,“北莫气候过于寒冷,你与小绪儿恐无法忍受。”
我心里也动摇了一下,小绪儿此时却说道:“娘亲莫怕,小绪儿可护你周全!”
“小绪儿……”其实,我何尝不害怕会伤到她。
“娘亲,小绪儿也与娘亲一般挂念爹爹。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寻回爹爹,小绪儿降世之时也愿能见到爹爹在娘亲身旁。”
得到小绪儿的鼓励,我更加坚定不移了。云晟师兄劝说未果,也只好应允:“若师妹非去不可,也需得备好万全之策。”
当我去找药神医时,他却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
“我早已为你制好安胎丸,可方便你途中服用。”药神医嘱咐道,“另有一瓶聚灵丹,若是万一灵胎提前降世,也可助你顺利生产。”
“多谢神医!”我诚谢道。原以为他会反对得最厉害,没想到他竟然连药都提前准备好了。
“呵,这段时日见你如此用心修习术法,夫人便料定你无法安心在此养胎。我也知晓何人都劝阻不了你,惟有尽点微薄之力。”药神医感慨地笑道。
“叶姑娘,此行凶险,你必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柳夫人也叮嘱道。
“嗯嗯!”我感动得连连点头。虽然前面困难重重,可身边有如此多关心爱护我和小绪儿的人,便觉得无所畏惧了。
两日之后,我、云晟师兄与小十九便乘坐着小龙虬飞往仙山。
小十九与乘坐在小墨身上的表现有所不同,满脸都是兴奋。云晟师兄则谨慎地护着我,深怕我因为恐高而晕倒坠落。
其实,我现在哪有那么娇弱。不说之前乘坐小墨已经适应习惯了,现在修为增加后,就是御灵一段时间也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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