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看到陶姚掠过自己走进里屋,眼里的火几乎都要喷出来,手掌更是捏得死紧,这会儿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见钱眼开发的毒誓。
“娘,这死丫头说的报应是什么?”陶春花见到母亲一听陶姚这话就没再找茬,顿时心里好奇地痒痒的,连身上跌的伤痛都感觉轻了许多。
“别乱说话,哪来的什么报应,还不赶紧回屋换身衣服。”方氏斥责女儿,这会儿她心情正不好,也没心思与大女儿说话,遂赶她回房。
陶春花撇撇嘴,表情怏怏地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这该死的陶姚,她总有一天要她好看。
而方氏不想见到陶姚那张死人脸,遂怒匆匆地转身往厨下走去,准备去找小女儿的茬。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陶姚与卧床养伤的陶大郎。
陶姚看了眼陶大郎的断腿,这会儿也不担心他会朝自己发难,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离陶大郎有个距离,毕竟她这瘦弱的身子板可不是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子的对手。
“陶姚,你是怎么与我娘说话的?”陶大郎一开口就训斥,“你可别忘了,我家好心收留你,不然你早就饿死了,别给脸不要脸,你对我娘要敬重,要……”
这陶大郎的话,陶姚左耳听右耳出,压根就没认真听,半晌,看这陶大郎还在滔滔不绝,她假意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说完了没有?”
陶大郎几时见过陶姚这般说话?顿时停住了嘴里的训斥,在他的心思里,早就将陶姚打上自己的烙印,他这是在教陶姚讨好方氏的方法,这死丫头居然不领情。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陶姚这是在有意挑衅他,他在村里长大,只知道男人是一家之主,男人说话可没有女人插话的份,顿时,怒火上升,就想要好好教训陶姚一顿,只是刚伸出手,就发现自己的距离勾不着,这死丫头站得离他几乎有两臂那么远。
“你给我滚过来。”他怒喝。
陶姚哪会听他的,慢慢地举步踱向他伤腿的地方,弯腰看了看他的伤腿,腿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两侧还夹着木板,看来这韩大夫处理外伤确实还算有一手。
陶大郎心喜陶姚正站在他的小腿处,挣扎着半坐起身,想要伸手就去抓陶姚好给她一顿教训长记性,哪知,陶姚这死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根烧火棍在手里,只见她不怀好意地拿着烧火棍在他的伤腿处来回比划着。
“陶大郎,你说,我这一棍敲下去,你这刚接好的腿就要二次受伤了,啧啧,我看过医书说,这样你以后八成就要残废站不起来了。”
陶大郎原本因为她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有几分怒气,毕竟以前这死丫头都是唤他“大郎哥”,“陶大郎”三个字压根就不是她能叫的。
可是,在听到她的威胁后,再看到她嘴边那抹含着恶意的笑容,他顿时惊得后背出汗,腿断的痛苦,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还有韩大夫给他治腿的时候一再的叮嘱,千万要注意,不能二次受伤,不然他的腿就真的要废了。
“死丫头,你敢打断的我腿……”他拉不下脸来,只能虚张声势地恐吓,“我让我娘赶你出去……”
陶姚当真举起那根烧火棍,眼看就要朝他的断腿敲下去,陶大郎这回哪敢再硬气,“陶姚,住手,有话好好说……”
就在距离陶大郎的伤腿还有两寸的地方,陶姚停下了动作,可就这一惊吓,陶大郎已是满头大汗,更难堪的是,他还被吓的尿了裤子。
陶姚闻到一股骚臭味,皱了皱鼻子,真没想到这陶大郎胆子这么小,就他这胆子,他怎么敢上山去打猎?
“你吓得尿了裤子。”她可不会放过嘲笑陶大郎的机会,“真不中用,我还没敲下去呢。”
陶大郎满脸羞愧,这会儿他哪还有心思训斥陶姚,更是息了让她来侍候他养伤的打算,他是真怕陶姚会趁机打断他好不容易才接回来的腿。
“你给我滚出去——”他恼羞成怒地用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这会儿,他根本不想看到陶姚,更不想看到她脸上的嘲笑。
长了十七年,他第一次如此丢脸。
陶姚将烧火棍扛到肩上,冷哼一声,“你当我稀罕与你待在同一个屋子里。”
“滚,快滚——”
陶大郎再次怒吼。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儿子的骂声,方氏急急从厨房奔过来,结果看到儿子涨红着脸朝陶姚大吼大叫,而陶姚扛着根烧火棍好整以暇地往门外走。
一时间,她闹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了?你惹怒了我儿子?”方氏一把抓住陶姚的手臂,两眼怒瞪着,几乎想要生吞了她。
陶姚拿着手里的烧火棍不留情地朝方氏的小手臂挥去,方氏吃痛之下,手松开了陶姚,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打她?
方氏的眼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你可听到了,是你儿子让我走的。”
说完,她看也不看方氏,径自走出这间满是臭味的屋子,外面的清鲜空气被吸进肺里,她这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
惹怒了陶大郎,她并不后悔,这陶大郎无论第一世,还是现在,都对她有几分觊觎,只不过一直碍于方氏,从来没有成事罢了。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方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三言两句都不离她的名字,她也冷冷一笑。
趴在门框处偷看的陶春花看到陶姚扛着根烧火棍就走了过来,她瞪了瞪眼,迅速地闪身回房,还不忘将房门关起来,显然她认为她大哥刚才在陶姚手里吃亏了。
厨房里忙活的陶春草一看到陶姚进来,忙放下手里刚盛好的青菜,凑上前去,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你把我哥怎么了?”
“我能把你哥一个大男人怎么了?”陶姚放下烧火棍,这可是好东西。
陶春草碰了个软钉,找了个没趣,遂撇了撇嘴,目光瞄到烧火棍,“你把这东西拎到哪去了,让我好找。”
“不是我拎的,是在你哥房里找到的。”陶姚虽然这么说,但她却没将烧火棍放回原位。
“我哥要这个做什么?”陶春草嘀咕了一句。
陶姚却是有几分猜测,估计陶大郎的伤腿要找东西固定时,这烧火棍就被人拎进了里屋,毕竟她可是在陶大郎的床边发现了这东西。
天气太热,陶有财一家子都是在屋外阴凉的地方摆上桌子吃饭,看到陶春草吃力地搬着桌子,陶姚倒也没闲着,给她搭了一把手。
她是不会再被陶有财一家压榨,但真的一点活也不干也不是她的作风。
陶春草看到陶姚进去端菜端汤,嘴惊讶地合不拢,今儿个陶姚就一副什么活都不想干的样子,没想到这会儿她还愿意给自己搭把手,顿时,她心里又有点异样的感觉。
瞟了陶姚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陶姚也不在意。
饭桌刚摆好,陶有财就拎着玩得浑身是泥的小儿子进了篱笆门,看到午饭做好了,他松开小儿子的后衣领,朝他屁股一拍,“还不去把你手上的泥巴都洗掉?不然不给你饭吃。”
陶三郎在父亲面前不敢顶撞,一得了自由,就像遇到水的鱼儿一般鲜活起来,欢呼一声。
陶有财不像方氏般表现出浅显的蛮横,他大家长的威严很重,素日里也是不大理会陶姚,故而对于家中发生的变故丝毫不知情。
方氏出来给大儿子端饭的时候,看到陶姚坐在桌上吃饭,胸口顿时又堵着气发不出来,吃吃吃,最好吃死这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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