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是司砚,陪王爷读书是本职工作。陪吃饭?算加班么?”郑悠然笑嘻嘻地问,眨着黑亮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她温暖的床,“明天我如果有黑眼圈还怎么美美地去见小孔雀?”
李承显犹豫了下,想要告诉她真相,但是又觉得这真相实在太残酷,怕她承受不住。
就在六弟回宫的那天,张太妃已经命令暗卫将他控制了起来,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太后。
每个宫的人都养着暗卫,加之六弟梨花宫少主的身份,南宫锦也会给他们招募一些,因此暗卫的素质要比他们的都要强一些。
虽然六弟的功夫排前十,但是架不住暗卫人多呀,何况张太妃还在他的吃食里加了些东西,李明也加入此计划当中,因此六弟成功地被他们“抓”起来,直到他同意娶林池为止。
“明天是太后的生辰,你暂时还不能去太后的宫里看热闹。”李承显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反正你得陪我去吃饭。如果你同意,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如何?”
听说这丫头似乎很喜欢钱,那么他利诱她好了。
如果利诱不够,那就牺牲色相好了。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饿了!”郑悠然一听有银子挣,立时来了精神,跑回房间找了个披风披上,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很暖和,似乎刚刚点了炭,饭菜仍然热气腾腾的。
“真是难为你用心啦,为了哄我吃饭,竟然还用如此蹩脚的理由!”她很感动,坐在李承显对面,见他薄唇紧抿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可以说出来。虽然我可能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你好歹有个发泄的出口,不到于闷坏了。”
“你先吃吧,吃完我再告诉你!”
“好吧!”
只说李承显看着郑悠然如秋风扫落叶般吃了半桌子菜,似乎意犹未尽,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不似往日在人前的深沉:“没想到郑司砚你身子单薄,吃得倒多。你吃的那些东西都被哪里吸收了?”
某女自恋地指指脑袋:“这些精华全部都进了这里,否则,我哪里能跟你们这些精英为伍?”
一句话既夸了自己,又夸了众人。
只是她似乎并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一点儿也不矜持,更别谈贤慧了。这样的人,如果真当了王妃会怎么样呢?
估计,王府会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热闹得很吧!
“你跟六弟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说话么?”他真的很好奇,六弟以前就颇不着调,这郑悠然更不着调,两个人是如何相处的呢?
“我们俩是臭味相投,打个比方,我们可以一块蹲在外边看两条小狗子打架,一看就半天。所以,我说什么话,他能接受。他干什么,我也乐得陪同。这大概就是我们虽然身份不同、学识不同,但是也能一起开开心心的原因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俩吵架的周期特别短,前脚吵后脚合。虽然用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合比喻有些不恰当,但是跟这个差不多。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这缘分挺奇怪的,是怎么把我们两个凑到一起的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孔雀是这个性格,大概也跟你们疼他有关系吧!如果他的生存环境比较恶劣,大概也不会如此单纯!所以说,小孔雀能成为这样的人,我也得感谢王爷你。”
郑悠然最后总结道:“王爷你是一个好哥哥。”
李承显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心里有一股暖流回荡,让他有些透不气来。
在他二十九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自己。
母妃以他能讨好父皇来评价自己。
父皇以他的文章骑射来评价自己。
“你都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是好哥哥?”某男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深看了她几眼,那黑亮的眸子纯净如水,教人不得不相信她。
外人都说他和六弟是竞争的关系,张太妃是,太后是,就连他的母妃也这样觉得。
她为何就那样笃定自己是个好哥哥?
她是不是为哄自己开心?
“王爷你相信女人有第六感么?”郑悠然叹了口气,认真地回他,“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哥哥。”
而她对赵文英的印象,第一印象很不好。
赵文英貌似在泡她,也可能真的是在泡她,但是,目的绝不可能单纯。
她一直都知道。
“而且,还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那种,是默默对小孔雀好的哥哥!”
李承显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你猜得很对。我能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你。”
这时在外面侍候的叶霜眉头一皱,他的靖王爷忘了他不成?他也知道好不好?真是不公平!
话说刚才他跟李明两个还谈了一会儿,他跟李明也算得上难兄难弟了,都遇到了见色忘仆的主子。
“唉!”忍不住高声叹气,看看外面的天,还有远处树梢上的雪,第一次有了孤独的感觉。
他以为主子会永远是他的主子,他永远不会离开他。可是,现在,他感受到了一种威胁,从来没有过的威胁,来自一个女人的威胁。
但是这不对啊,主子也有王妃,也有过别的女人,为何他今天才有受威胁的感觉呢?这说不过去哪!
到底是为什么呢?
叶霜不由得动用内力,要将二人的谈话听个清楚,虽然作为一个随侍他不可以这样做,但是,实在身不由己。
“你家叶霜跟了你多少年啦?看年纪比你还大,他是不是没有娶亲?”郑悠然竟然问起自己来。
“你为何会问这个?是不是叶霜长得好看帅气,你想给他介绍一个娘子?”李承显开起玩笑来。
某随侍鼻子哼出一口气来,他才不想找什么娘子,女人什么的都很麻烦。
“才不是,我是见他火气太大,我猜想,他可能没有女人!嘿嘿……”某女压低声音,“你这个当主子的,怎么能只顾自己快活?”
李承显明显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说,愣了一下,面上一红:“你真不把自己当女人看么?”
“唉,这话怎么说呢,我身体是个女人,但是,心里住着一个男人!”某女下意识地拍拍自己平平的胸部,“是不是觉得我很爷们儿?”
“好吧,你开心就好!”李承显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他心里还是愿意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的。
叶霜的下巴毫无预警地“咔嗒”一声掉到地上,这女人还是女人么?
李明说得果然没错,郑悠然不是一个女人,他们也不能当她是女人。
正暗自腹诽的某人听见门响,抬头一看,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都在他面前停下。
“可是有事?”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在看到她坏笑的眼神的时候,自己的主子这会子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一脸姨夫笑。
“你们两个想干嘛?”
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关系了,下意识地、本能地想逃走。
他家主子这是彻底教郑悠然给教坏了。
叶霜的长相和李明是同一挂的,区别在于李明带着三分憨气,而他则英气十足,两人身高也差不多。因此他二人一向交好,时常会交换一些情报,当然是在不触犯双方主子利益的前提之下。
这次李明回来,只向他说了郑悠然的一些个人情报,并没有说其他的,言谈之间似乎希望齐王能离郑悠然远一些。
齐王离她远不远的,他不知道,但是是靖王离她近了倒是真的。
不过短短的一天,这女人收服人心的本事可不容小觑。
电光火石之间,叶霜想了很多,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越发让他觉得这人不好惹。
“把你衣服脱下来!”某女人指着他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长了八块腹肌?”
“什么?”叶霜“嗷”一嗓子差点咬掉了舌头,看向李承显,见他正冲自己点头。
“嗯,郑司砚要瞧一瞧,你给她看看!”
一抹飞红上了叶霜的脸,高大的身子差点没站稳,他们是在怪他听墙角不成?
某随侍凌乱在风中。
“快脱!”
脱还是不脱?是个难题。不脱,违背了主子的命令;脱,实在是有辱他男人的自尊。
最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试着说服自己,反正自己是男人,怕啥?该害臊的难道不应该是郑悠然么?
这个女人,阿呸,这个人,她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只能算个人!
只说叶霜在某女人的注视下,红着脸脱掉了外衣,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里突然有一股火要发出来,不管他自己怎么压制就是压制不住。
“你,你不要太过分!”终是男人的自尊战胜了他随侍的身份,不管他是谁,自己首先得是个男人。
郑悠然问他:“你确定不脱了?”
“要脱你脱,反正我不脱!”叶霜没好气儿地说,反正他已经得罪了他的靖王殿下,那就得罪地彻底一些。
郑悠然突然回头冲着李承显伸手:“拿来,五十两银子,你输了!”
李承显摇着头对他说:“你是我的随侍,怎么能违背我的命令呢!害我输掉五十两银子。”其实,他是想看看她见到银票时满眼放光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儿。
又对某个已经石化了的随侍说:“快给郑司砚银票呀!这个傻鸟儿!”
什么?他没听错吧!他的耳朵坏了不成?他的靖王爷,竟然叫自己“傻鸟儿”?一股委曲自心里发出,涌向四肢百骸,最后融进他的眼睛里。
他好想哭一场,为他与他家主子的十几年的情分。他对主子再好,也敌不过这女人对主子的一笑哪!
这女人是个妖女,还是一个丑妖!
叶霜不情愿地给了郑悠然五十两银票,哭丧着脸:“王爷,这五十两可是我全部的积蓄。你们不会是为了骗我的银子,才想出这一赌局的吧?”
李明似乎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他还专门写信向自己吐槽这事儿,当时自己还回信劝他看开一些。如今这事儿摊到自己身上,他如何也看不开呀!这女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五十两银子的?这不正常呀!
忽又听他说“你快回去歇息吧,明天我要去坤宁宫,一整天都不在书房。你若闷了,找叶霜陪你聊天练功”,脸一下子绿儿,他家主子是把他卖给了郑悠然不成?
他凭什么要陪郑悠然聊天练功?
而郑悠然则摸着鼓起的小肚子踱回了住处,留下一头黑线的叶霜“黯然神伤”。
刚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一定是在做梦。
咦,正想穿回外衣的叶霜突然发现,他的外衣不见了……一定是被郑悠然那个女人拿走了。
远处一个暗卫见叶霜也回到了住处,这才从暗处出来,又飞快地消失,一眨眼的功夫到了坤宁宫。
暗卫向潘嬷嬷汇报了刚才的见闻后便又消失了。
而潘嬷嬷则板着脸进去,对正准备休息的太后说:“太后,这个郑悠然实在太不像话了……”
“怎么了?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张蕙笑起来,脸上也只有几丝皱纹,眼睛漂亮得像黑宝石闪闪发光,她是一个漂亮神气的老太太。
潘嬷嬷缓缓神,把暗卫看到的一切又告诉了太后,最后说:“我看这丫头待在皇宫里久了,迟早会惹出大麻烦来。”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直觉里觉得郑悠然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于是说:“她才来一天,能看出什么来?明天咱们还要累上一天,都早些歇着吧!”
潘嬷嬷年纪也大了,太后舍不得她再侍候自己,晚间从来不让她当值。
潘嬷嬷应声出去,不一会儿侍候的小宫女们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为首的那个宫女二十五六的年纪。
“春红,你今年也该满二十五了,想出宫么?”太后坐在那里不动,由众人侍候着,看向春红艳丽的脸,“你长得这样好,出宫去随便配个人也是糟蹋了上天给你的美貌。”
春红福了福,一边给太后梳头一边说:“太后,我不想出宫,但是也不想嫁人。”
“你应该知道赵国主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联姻,我就生了一个女儿,丽华又一向单纯,哪里舍得啊!”太后一脸悲伤,像模像样地要哭,实则是想说服春红替李丽华嫁到北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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