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甲字号监,老大夫一路急赶着往晦暗又逼仄的牢舍奔去。
附近的狱客早都被大胡子的嘹亮嗓子给吼醒了,纷纷斥骂抱怨,骂累了就好奇地扒着木栅探究这边的情形。
而被夜值的狱卒仓促叫来的魏行正蹲在砖榻旁,榻上一堆稻草中躺着赵重幻细瘦的身姿,全无知觉。
他就着一盏风灯浓眉紧蹙地注视着那少年令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满脸满襟的艳烈血色——
此刻,她呼吸微弱,整个人若颓败破落的雨后荒野般,满目疮痍,了无生机。
可是,却没人说得清这独处一室的少年为何突然遭逢如此惨烈的变故,即使是示警的大胡子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魏行默了一息,骤然想起卫如信昨夜的交代,于是回头招来一个随扈,低声吩咐了一句,后者衔命而去。
“都头,大夫来了!”这时,狱卒将老者领进来。
老大夫是经常出入“光顾”皇城司的医者,委实也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气度,可是,乍然看见稻草上躺着的一身是血的少年也是吃惊不小。
魏行立刻让开位置,为老大夫照着灯,后者赶紧对着伤者望闻问切。
“如何会伤成这样?”大夫苍老的手轻颤地搭在赵重幻脉搏。
魏行默默摇头。
切脉片刻,老大夫蓦然松开手,神色却有几分奇怪,他不由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如何?”魏行立刻问道。
“伤者脉搏很奇怪,老朽也没遇到……”老大夫皱着眉头踌躇道。
可不待他说完,这时外面又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来。
“卫指挥使?”魏行拧眉回头一看,遽然诧异地招呼了声。
如何这么快,不是刚吩咐人去叫吗?
卫如信却没说话,只匆匆点点头,大步不停,径自奔到毫无知觉的少年跟前。
“她的伤我来看看!你们先出去,我来给她疗伤!”
他的语气神态似比平日淡漠果决得多,话语间眉色凛然。
只见他动作极为迅捷地扶起赵重幻绵软的身子,继而双手贴在她的后背,也不理会周围其他的人反应,毫不耽误地就开始运动内力。
老大夫自然也认识下一卫指挥使,赶忙恭敬地让在一侧。
他捻着胡须,满目深思。
眼前少年的情形,他也甚觉棘手。
不是自诩,他若说不清这少年的状况,那么他认识的其他医者必定也都束手无策。
此少年的伤势极为诡异,她的心脉时快时慢,快时若流珠迅走,慢时却又如醴酪凝滞难前,好像对方身体里藏了什么东西,在随意操控着她的血脉流动。
这种奇异的情况他也是生平仅见!
魏行虽然一脸疑窦,但是还是遵从上官的吩咐,将老大夫等人都唤出去等待。
他走出前睇了眼后面的情况——
彼处,赵重幻的头部已经开始有微微烟气在蒸腾。
魏行眼底的惊讶与好奇更甚,何时卫指挥使的功力竟然提升这么多?
隔壁的大胡子也蹲在木栅后面注视这一切,藏在胡子下的双眼闪过流光。
(https://www.yqwxw.cc/html/131/131788/99885608.html)
www.yqwxw.cc。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