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已知此间误会却也不说破,仍旧压低嗓子故作老成道:“你且起来,我来此只为寻些灵草随身使用,五叶青芍、青冥草、碧灵根、藏胆火泉花,你们可有?”
白须老者一听对方并非是来寻仇,心绪立刻大缓了许多,刚站起身却又听闻对方所需几种仙草名称,脸上明显泛出了难色。
那五叶青芍和青冥草虽是上品灵草,但却库中仍有几株,可那碧灵根却是坊间少有,尤其是那臧胆火泉花更是此老者只闻其名而从未谋面的仙品灵草,想到这里,刚刚才心绪稍有缓和的老者此时额头却又渗出了层层汗珠。
气氛一阵冷场,也正在此时,却听楼阁间木梯声响、片刻便由三层玄关处闪出两道妙影。
香风袭袭,紧接着便是一阵娇柔酥软的浅笑音传来:“闻得有前辈光临小轩,邹老怎也不唤小女近前拜见呢?”
珠帘轻起,一团樱红飘然而至,乍望之下,此女挪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间均可动人心魂。
尤其是此刻两人两尺相隔,陆谦尚是初次见识此等成熟而不失靓丽的女人风姿,腰摆摇曳、饱满俏挺,一切的一切竟搭配的如此浑然天成,不需只言片语便能让眼前的男人陷入进强行之想。
陆谦脸上同样有些烧灼之感,好在黑幔遮脸却也不为外人知晓,他轻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邹老先去前堂主事,婉儿去我藏阁中取最好的媚红袍,小女今日怎也要为前辈亲手奉上一杯香茗,让前辈今后无论行至何处、都能记起吴郡妙丹轩里的倪彩裳。”语罢,眼波流动间便又是一阵有似金铃般的浅笑。
陆谦仍稳坐椅上,似是没听到这倪彩裳之言,依旧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浅浅道:“你这里可有五叶青芍、青冥草、碧灵根、藏胆火泉花?”
倪彩裳微微一怔,却瞬息间面色如常道:“其实呀,所问有或没有其实并不重要,前辈能对小女的妙丹轩抬爱,前辈所需还不就是我妙丹轩所需,那藏胆火泉花虽是仙品,只要吴郡坊市之间存有此灵草,彩裳就算今夜翻遍全城,也定会让前辈满意的。”此女颇有自信的说道。
“能由一处寻得所需之全部,也自省了我的腿脚,请姑娘费心了。”陆谦虽心存怀疑,却平和说道。
正逢此时,那名为婉儿的婢女端上茶品茗具走了上来,人虽未靠近,一阵淡淡的茶茗香气却早已填满了屋中的每个角落。
只见倪彩裳在婢女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似是想起什么、抬头问向陆谦道:“小女只顾悦客、却忘了问前辈,此四种灵草均需多少年份为宜?”
“年份不限,草种或芽草皆可,但却多多益善。”陆谦压着嗓子沉吟道。
倪彩裳虽粉色如常、内心却是如释重负,她生怕此不明来路的巨修向她索出什么百年火泉花、千年碧灵根出来,到那时,饶是她和她背后的势力有多少能耐,怕也难以满足此人的无妄之需,心事放下后才浅笑而语:“前辈莫不是自己要起得灵山专门种药了不成?”
说话间,那婢女却早已起身径直走下楼去,临行前倪彩裳仍不忘叮嘱一句:“遇人莫要提及此处前辈分毫,只说是彩裳私人采用便是。”此言一出,却让陆谦心中多了几分信任。
“不过还请前辈放心,妙丹轩的信誉在吴郡乃至东吴宗的地界之上均堪称上乘,即便前辈真是要开山而种,小女也定会备齐了草籽亲手送入山门,盼只盼前辈到时莫要嫌弃小女貌丑污眼才是。”倪彩裳不紧不慢的说着,言语间似有探查之意,却又掩饰得天衣无缝、丝毫不留痕迹。
“寒暄之言大可不必,姑娘可否先取其他几种灵草,其后你我在此等候婢女佳音如何?”陆谦有些不耐烦道,这也并非他性急,而是他担心因此间耽搁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倪彩裳却是一怔,笑意满满的微嗔道:“前辈真是个急性子,好吧,且在此稍等片刻,小女这就去为前辈取药。”她说着,也不顾玲珑曲线被身侧的男人尽观,扭身便在秀格内取出一颗玉质指环套于手上,欠身后独自离开。
只半盏茶的工夫,阁梯再响,却见倪彩裳盈盈款款的轻挑珠帘,本就呼之欲出的酥怀里更添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灵封锦盒。
“说也巧了,今日刚刚收得蜀地而来几株破土未久的碧灵根、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草籽青料,前辈便就到了,这是否是小女与前辈的缘分呢?”她的语中仍是那丝娇媚,粉脸从不失笑意,说起缘分二字时,双眼更是魅色尽显,令得陆谦心神荡了数荡。
也幸亏黑幔遮脸,陆谦眼中的那一刹那失神却不被对方所察觉。
刚刚倪彩裳口中的什么仙草种子、草籽青料对陆谦而言便已与千年灵草无异,更是不知此女所言的杂七杂八会否给自己带来更大惊喜。
说话间倪彩裳已将锦盒逐一列于紫杉条案之上,并分别用那双岚岚纤指小心打开,可陆谦却明显觉察到,此案上的每个锦盒之上,盒子虽已敞开、可锦盒之外却仍有一层灵压禁制紧紧锁于其上。
但略作思索陆谦便已明白,这一举动却未必是对方针对自己而为,而仅仅是此间主人为保万一而做的后手而已,天知道哪一日会否有那不知死活者会突然暴起夺草而逃也未可知,心下更是对此处的严谨作风有了些许认可。
“三十年青冥草两株、五十年五叶青芍三株,碧灵根四株但不瞒前辈,其中三株已是他人预定,小女实不敢期满前辈,如前辈不介意,小女愿将此些草种折价、以报答前辈宽仁之举。”倪彩裳纤细的玉手指着案上大大小小锦盒介绍道,末尾之言尤为恳切,但任谁都能听出此女言下之意却是任君修为再高,这些灵草也是有价之物,绝不会任君轻采了去。
陆谦却无言语,只轻取了其中一个锦盒端详些许后、方才微微点头又放了回去。
但谁也想不到,此时的陆谦心思根本不在这几株三十年、五十年的灵草上,他的眼睛虽不曾看那些草籽一眼,可陆谦自己却心里明白,那些草籽对其他修仙门派或修士虽不值一提,但对陆谦来说每一粒却均是无价之宝。
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轻抿了口香茶,突闻楼下阁梯响动,不多时便见此前婢女盈盈而上,走近时更是很有礼数的先向陆谦深抚娇身后,这才稳稳走到倪彩裳身边低语几句,便自得体大方的返身候于远端。
“前辈觉得小女这媚红袍口感如何?”与婢女低语过后的倪彩裳却不提及找寻药草之事,反而颇有深意的看着陆谦聊起茶品,自己也兰指俏动间端起一杯独自而品,至于那藏胆火泉花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陆谦缓缓一笑,他深知此女如此行事用意何为,自不多说的轻起灵力将储物袋中的漆盒取出,随手放于案上,便再不理会的再次端起茶盏。
别看他故作镇定,可陆谦心里却早敲开了鼓。
他既不知道坊市中的千年以上灵药行情,更不知在那禹灵紫府内种植的草药会否存在一二瑕疵。
如若真的出了什么偏差,他这位“元婴期前辈”怕是今晚便要陨落在此间妙丹轩、被楼下数十白衣侍从活活打死也未可知。
倪彩裳始终暗暗观察着陆谦的一举一动,见他掏出漆盒之时也并不多话,竟自端详许久,这才缓缓揭去顶盖,俏目凝视其内。
早在此前楼下骚动之时,这位倪彩裳姑娘便已留意楼内之事,直等那位邹老引陆谦上楼后言语间看似向陆谦请罪、实则是在向她禀告详情,姑娘心中已有定数。
自她接管此间妙丹轩至今,亦可谓阅人无数,可面对眼前这位元婴期前辈,她却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即不确定对方修为、也不敢冒然以对。
为防不测,她暗地早已知会婢女婉儿寻药时亦告知自家几位结丹期修士城内待命,更叫楼下邹老随时准备以灵力呼唤坊间街上的诸多守卫,以防此位黑衣人夺药遁走。
可眼下倪彩裳打开漆盒顶盖一观之时,却只见层层大叶间显露出小块何首乌体,便更加加剧此前自己的判断,神色也是不悦起来。
“前辈莫不是想用一棵九叶何首乌,便换得小女数株灵草?何首乌生出九叶也不过百多年即可的事,前辈莫不是持此物专程来调笑彩裳的?”倪彩裳话虽娇嗔、面容亦一如既往的和美,但任由谁都能听得出此言语较之以往有多不善。
陆谦鼻息中透出一声淡淡浅笑,却不答话,只是又端起了茶盏轻品了口香茶。
倪彩裳看着陆谦此时旁若无人之态后亦有些犹疑不定,轻提眉梢定睛再往那漆黑之内看去。
良久......
竟“呀!”的一声怔于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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