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禹灵紫府内草屋前这片盈盈绿地却也和凡间相同、便像秋末冬初般亦有枯萎之时,不同之处是凡间一载便是一个轮回,而禹灵紫府却是一个甲子才会复始。
这也就是为什么曾经千里茫茫的森木魂草如今却只有盈尺之地的原因所在。
如若希望更多的森木魂辅为己用,那便需将愈来愈多的赤地之壤幻化便为森木魂草,拿什么幻化呢?
“灵力!”
像陆谦曾经那样,将浑身灵力和修为尽皆注入赤地之壤内,才可得寸尺之绿而已,像现在这般方圆三丈有余、那完全要归功于死在陆谦魂海中的那位异世修者陆丘明所封印住的化神期修为和魂力、才会有如此大的效果,不然,仅凭筑基期内的全部修为,怕是连一步绿地也难以开垦得出。
陆谦初闻此事时心中沮丧之至,他想到:“假如一个甲子六十年便是禹灵紫府的一个轮回,那不就代表着每隔凡间六十天自己便要再散功一次、再经一次那如死一般的痛楚才能得到片瓦之地?”
一时间,陆谦心中沮丧不已,他自觉自己就像那凡间氏族家的佃户,租了赤地之壤这氏族家的田地种下森木魂、却每隔六十年便要向氏族家里缴纳全部所得而再次一贫如洗。
“主人所想略有差池,对于没有修习太平清领心法的人来说,进入那赤地之壤便几近丧命,但主人不同,主人有心法护体、所需注入的也仅仅是当前筑基期的全部修为而已,不过筑基期所能幻化的森木魂草实在有限,主人需在凡间五十几日中尽快突破结丹期,这样所得森木魂数量亦更能高出不少。”
“五十余天?”
“是的主人、五十余天,正因紧迫、故而云烟望主人尽快重洗灵根,进而能最迅捷的在森木魂之上修行。”
陆谦闻言心中盘算着时间:“九重、十重、顶峰、突破。”他由七重至八重只用了区区三天而已,如此看来,时间似乎还有些富余,心里也并不慌神。
云烟自然知他心中所想,苦笑着摇了摇头:“修行一道、如至顶峰便需海纳灵力以供境界突破准备,至那时,主人便知此区区五十余天实在捉襟见肘、迫在眉睫了,否则、云烟甘冒其险去为主人炼制洗灵丹炼洗灵根了。”
陆谦知她仍想让自己炼丹以助修行,看着那张神情坚定的俏脸,他也只好点了点头。
直至云烟伤势已无大碍,时刻盘算着凡间时辰的陆谦这才收回心神返回榻上,此时屋中仍旧安静如斯,天已早亮、东方见白,万户皆腾袅袅炊烟、街坊更有车马如流。
“吱扭扭”推开房门的声音着实吓得屋外守候的念月、兮月二婢不轻,熬了一夜的两女本已昏昏欲睡,此时却见陆谦自己走了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均有惊讶,念月手快、赶忙上前搀住陆谦胳膊急道:“少主可是刚刚唤了奴婢?奴婢该死,未曾听见屋内响动,奴婢这就去叫郎中。”说话间,两婢齐齐跪倒,神情沮丧极了。
这也难怪她们,这半日一夜之中,她们两人始终守在屋外,心中忐忑祈求着老天爷万望陆谦死中得活,苦苦一夜间更是双眼未合,谁成想到了天明十分,自己却打了盹儿,竟连陆谦的呼唤声都未听见。
“我虽未痊愈但已大体无碍,二少爷那里芸月可曾有消息传回?”陆谦假意捂着胸口,脸上更是装出憔悴模样问道。
“禀少主,小厮深夜回禀说城门昨日一早便已封禁,只准城外进入、却不准内城外出,如临大敌模样,芸月只好带着她们行了城门官的好处,站在城头眺望太湖边的驻军动静。”兮月抢白道。
“五更时,小厮传话说城里似是正挨家挨户的问近日是否有陌生人来过,芸月放心不下、问少主安好,兮月和我见少主安睡无恙、不敢打扰,只报了平安。”念月比兮月稳重些,迟迟说道。
陆谦闻言一惊,心道难不成昨夜在妙丹轩假扮修为的事东窗事发了?可转头一想却又不对,城门若是昨日早间封禁,那便和自己换药的事对不上时辰,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
他哪里知道,几日来这诺达吴郡的种种怪异,都是冲着他这位一头苍发、看似毫无修为的凡尘废物而来,不仅如此,此时的吴郡,早已聚集了东吴宗除去戒备江防以外多数结丹期修士,以法力凝结大阵笼罩着整座吴郡城,更有那平日里只得闻名而少有露脸的元婴怪物、都已在此聚首了三人之多。
正说话间,只听街门门环叩响,声音不大、但却在这晨光初现的清晨格外悦耳。
陆谦不便见客便返身回了卧房,心头却在狐疑门外明明已挂谢客悬牌,来人当非为陆逊而来的拜客,定与小厮回禀的逐户询问陌生人有关。
他的性子本就不愿沾惹此等凡尘琐事,原本碍于陆逊呆嗫需人照料,他还会时不时抛头露面的行走人群,但现如今已知陆逊并非痴傻,心下反而免去了诸多忌讳。
只听门口处几女和来人细碎轻音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后,这才听得念月在卧房门前低声禀道:“主人,有封竹简信书。”
“什么人的?”
“是个乞丐。”
陆谦挠了挠眉毛,心道:“怪事怎么都赶在这几天了?”仍是唤得念月进来并接过信简。
“那姑娘本是求我们施舍些粥谷,黎月见她可怜,便给她端了碗晨间刚煮的面粥,我见那姑娘衣服虽破,但神情举止却很是得体,吃粥也不像平日的乞丐狼吞虎咽,便问她来历,她却不说、只给了我们这书简和几个好看的盒子,说什么好人当有好报,还让我把竹简信书交给此间主人,便拿着咱家的碗走了。”念月糯糯而言,似是生怕陆谦责罚。
陆谦直等念月说完才微微点了点头,轻开书信,却见信首娟娟秀秀四个字:“前辈如晤”,只一瞥之间惊得他险些由床沿上蹦起来。
“前辈如晤”
“小女倪彩裳伏地拜首”
“昨日前辈行得匆忙,一别后彩裳始忆起前辈所购药草数目彼此不称,一夜间心焦如炭,自责彩裳疏忽而会令前辈起忧,故而贵府门前守候一夜以求天明登门送宝,唐突之处、如何责罚皆听前辈一言,小女子宁堕九幽,亦不敢误了前辈之事”
“彩裳更闻前辈两位令郎贵体有恙,但想前辈在府定当转危为安,小女不敢造次,只有日夜焚香祈求两位令郎早些康复”
“小女自忖前辈不愿人前显圣已有多年,妙丹轩高攀前辈来此易药之事自此便烂于小女心怀,还请前辈勿忧,自此后前辈府上诸多内事杂务皆有妙丹轩一力承担,即便前辈还有别处云游,妙丹轩亦会倾尽所有而照料府上谦、逊、绩三位公子处处吉祥,小女更会将他三人犹如兄长胞弟般奉养”
“彩裳别无所求,瑾敬仰前辈以两千年药力为彩裳盖羞,妙丹轩三层阁楼今后便只为前辈所敞、小女彩裳亦将在阁楼中日夜为前辈热煮媚红袍香茗以备,只盼能早日与前辈相聚、以解小女蒙恩之情。”
“书中千言却不尽小女心绪万一,彩裳再拜顿首”
陆谦字字句句看完整封书信,直到尾处也未见丝毫恶意,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腹中,但书简之中的层层误会,却是他百思也不知该如何化解。
打开念月手中两只锦盒,其中正是他现下所急需的灵草藏胆火泉花。心道这妩媚女人当真神通广大,不仅仅一夜便把自己行迹宅院摸得如此透彻,更是连自家的两代家事传承皆也查得秋毫不差。
所幸之处仅仅是,此父女两人定是把乔装后的自己当成了失踪已有十余载的父亲,只道是父亲得了某处机缘荣升元婴又因种种隐处而不愿在俗世露面。
坐在榻上的陆谦思前想后、权衡利弊,终还是决定让处事得体的念月带上那名义上的养父、年幼的陆绩往一趟妙丹轩归还竹简和药草,只说家主陆绩虽年幼却已读书信芸芸而不明其意、更不敢受此不明之物,特此奉还。
自昨晚后,陆谦再不想以区区筑基身份与那妙丹轩有丝毫来往,那就有似绢上玩火,早晚自取其祸。
遣了兮月去城楼告知芸月等人自己平安已无大恙后,安排完诸事的陆谦只吩咐下去说自己需安心疗养,无唤切勿打扰,这才躺在榻上敛住心神、元魂进入禹灵紫府内加紧修炼。
可孰料此番修炼亦不知是凡尘杂事侵扰心神、还是真的遇到了杂灵根资质的瓶颈,禹灵紫府内徐徐四月竟仍不能突破筑基期八重的那道坎,腹中丹田处虽也凝结灵力化为固态、却较之以往缓慢了许多,甚至有时还有溃散之意。
已经痊愈的紫云烟此时善解人意的始终安慰着陆谦,更是在他实难突破的关头给了他一样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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