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乱世,各宗门间更是讲求主仆情谊,毕竟自家独到仙法和窍诀亦不想天下间尽人皆知,更不希望门派机密成为每家每院的告示牌。
故而各修士门派均有着极其严格的晋升路途,其一便是本乡本土之人皆可优选,毕竟这些修士中无一例外均有各级亭长理正所保荐,更有当世仙修的佐保信函,如若出事,其皆为连坐之责。
而至于外来之人,除非如文家家主文聘这般打拼数十年为门派建功立业者方可独占一方,否则如陈登之流改投其他门派者,无有十年光景休想崭露头角、博个立锥之地。
周耿如今对陆谦早已知无不言、推心置腹,见陆谦不语、还以为其心存疑虑,忙宽心道:“子晋却是放心,现如今你便是将刀斧拦在陈登脖颈上,斗法之前他也绝不会与你再有干戈。”
陆谦终是不解问道:“为何?”
周耿却嘿嘿一笑:“你有所不知,自姓陈的到荆襄之地便四处寻得此间青俊切磋仙法,所遇者无不落败,他如此作为无非便是希望引得门主的注目,可他却哪里知道,我家门主虽对男女之事有些畸好,但大是大非前却从不糊涂,不满陈登之余更是不愿启用这个外来修者,今次他终于有机遇在门主面前露得仙法,岂能错过如此良机?”
陆谦却在暗忖这荆州门主似实在有些气量狭窄、难成大器,微微一笑:“若陈登不在,怕是那文鸯公子不敢来寻我的晦气。”
周耿隐晦笑道:“密报便是密报,却也未必成得了真,不过子晋与为兄去见见咱们文家的大少爷打个招呼倒也使得,他也一直想见见你呢!”
陆谦自知周耿所说的大少爷便是文聘之子、文鸳文鸯兄妹之父,心想此人或许亦知晓己父过往的蛛丝马迹,便点头应道:“也好,如有机会周兄请为在下引荐。”
“引荐?”周耿闻听陆谦之言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物般张大了双目,旋即一副哭笑不得的面孔:“子晋怕是还不知晓,大少爷今晨刚刚下令,将这文家别苑里里外外三十六府尽皆搬空,只留得你一家居住,以你现今在襄阳城的地位,哪还需我引荐?”
陆谦皱了皱眉,暗忖自己与陈登法斗之事竟会有如此轩然大波,片刻才言:“那你我现在便去?”
周耿看了看陆谦白发,笑道:“你且将斗笠带上,家主吩咐你出入城内需得黑幔遮脸,还命当日曾与你一同出生入死的护卫们不可透露你半分细节,家主对你实在另眼相看呢。”
陆谦却是知晓其中缘故,苦笑着回到内宅。
诺诺和文韵将几日来赶出的丝缎青袍罩在漆黑武服之上,一席黑幔斗笠冠头、一双乌黑云靴托足,加之陆谦本有的挺拔身姿,竟令在旁静等差遣的四婢八目看得直了。
只是临行前文韵却由头上摘下一物,正是那枚朱钗交到陆谦手上,只说此物乃是她奉命由蔡府所盗,定要交到文家大少爷文钦手中,其余亦不多言,只是玉手轻抚了抚陆谦胸膛,看情形哪似婢女模样,眼睁睁便是这陆府二夫人的存在。
陆周二人策马行不多时便再入那犹如碉堡般的文家仙宅,跨过外河绕走武场,二人身形便已至那日初见文聘的数层阁楼之处,只是周耿却未驻马,而是引着陆谦直奔花草漫地的后宅而去,直至一座宽广恢弘的大院落之外方才停住。
大厅之内却不知为何,一名通传护卫先请了周耿入得内堂,独留陆谦一人大厅静候,此时的陆谦亦是心中犹疑,如若文家大少爷文钦传见,却为何不二人同往呢?”
便在此时,刚刚那位通传护卫却返得身来对陆谦道:“陆爷久候了,请随小的同往。”
陆谦初时紧随此人身后却不觉察,直等二人身形越走越偏处却又忽然转出一处宽敞花园,陆谦心中早已起疑,手中玄木杖更是灵力灌注,周身太平清领心法护住全身。
忽然,那护卫脚步疾走如飞,霎时便已失了踪迹,也就在此时,陆谦只觉左右前后数道灵气激射而出,直直便向自己所在之地而来。
幸得他早有提防,便在此时却不避不让,遁甲术催动之下避过左右两道筑基期蛮横之力,玄木杖硬接面前一击,而身后那道灵力却已是避无可避,但如此筑基初期的灵力哪里破得了陆谦太平清领心法所化护盾。
只听“嘭”的一声,一击之下陆谦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去。
“呵,看你今日往哪里跑。”身后修者眼见得手,自大的闪出身形,而陆谦前方的修士闻言亦由暗处闪了出来,面色皆带冷笑。
孰料便在此时,陆谦面前那人却见自己刚刚祭出的那道火弹法诀却不知怎的,竟与那黑杖一触之下反而朝自己面门飞来,一惊之中身形疾退数丈,却仍是“啊”的一声浑身火光的栽于地上。
另外三人见状也是一惊,口哨声四想而起,顿时由花间暗处窜出三十几人,且各个身怀修为,其修虽不高,但却凭此人多之势,令人心生寒意。
花厅之侧再闪出一道身影,自是此前陆谦所见的锦衣华少文鸯公子,眼见众人已成合围之势,亦不管浑身火星的那位修者,得意道:“山野村汉也来和本少爷抢美人?今次便看你往哪里跑!”
陆谦玄木杖横于身前,呵呵一笑:“今次还未至,但上次跑的却并非是我。”
文鸯满心以为自己人多势众之下,陆谦怎也会跪地求饶、献了诺诺以求自保,可谁知却反被嘲讽,大怒之下吼道:“给老子弄死他,待今夜少爷跟美人爽够了,各自答应的灵石再翻一倍!”
陆谦这些年来法斗场合虽未曾经历几次,但却此次以命相搏惊险万分,自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道理,念力之下以遁甲术配之踏云靴疾腾身形,只一息之间斗笠下的黑影便已冲至文鸯身前,旋即更是嘭的一声掐住他的脖子。
于是,这一场本是以众欺寡的埋伏之举,如今却成了陆谦的仙炼之地,众修士忌惮他手中拎着的文鸯、均不敢有所施为,反观陆谦却是在仙修之间法力频出,如猛虎入羊群般接连重伤数人。
这些平日里收些灵石以充打手的小修们哪里见过如此比他们还无赖的做法,更怕伤了自家的“金主”,只得围在四周虚张声势,只当自己充数应景便罢了。
陆谦心系前几日这文鸯亵渎诺诺之恨,出手之时却不留情,太平诀之威能配以遁甲术之灵动,只见修者人堆中不时便飞出一人,只一盏茶的光景,三十几个修者、连带那四名筑基修士便已尽皆倒地,其中几人伤势过重奄奄一息,平白毁了自己数十年的修为。
而如今,整座花园之中仍旧站立者不过两人,一位便是陆谦。
而另一位,正是在陆谦手中脸孔已成绛紫色文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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