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中有人低声说:“护法们谁会率先表达意见?”另一人回复:“桑龙刚才的决绝发言,说那是离经叛道都算说轻了,那是对秩序核心的公开挑衅。”“哼,‘杂技表演者’、‘系综’,说这番话的居然还是联盟的青铜尊护,The Bronze Lord of Uphold!”}
***
一阵子沉默之后,在桑龙的左手对面,一个辨识度比较高的沙哑声音咳嗽了一声说:“嗨,尊护的提议没有错。而且,我们也需要那个盒子,那些在夹层里游弋的灵魂需要得到救赎。”
{观众里有人说:“那是金面奥罗,桑龙的盟友。”}
“只要Zera的秩序还在,通行的法则就不能改!那些游魂就只能呆在那儿,要么被禁锢,要么被湮灭!”
激动的清亮嗓音,在桑龙的对面,柯玛尔的玫瑰金面具骄傲地扬起。
桑龙没言语,他在等圆桌的中心表态,他的小指敲击桌面的速度加快,哒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对心怀忐忑者而言,就像战鼓在耳边轰鸣。
他转脸扫视着,侧面望去,他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仿似结了薄薄的一层霜花,那股阴冷的气息足以让心怀忐忑者不寒而栗。
科斯塔的声音冷笑着说:“柯玛尔这次居然不仅仅是唱反调了,哈哈,立场鲜明!也难怪啊,他的立场代表了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世家元老。联盟决定纪元建制的时候,秩序就存在了,它是预设的、本体的,从来没有任何人质疑过,它前置于任何一个行者的认知。
在现有的秩序下,任何的变革都等于是对整个联盟、整个Zera的挑战,毫无疑问,那将深深触及既得利益者的痛处,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世家,这些元老,the Senior Statesmen of the CAPA!”
“我提议,还是表决。”圆桌旁有人干咳了两声说,“虽然我还没搞清楚奥罗长老说的‘救赎’是指什么,不过这次青铜尊护提出的议案很简明啊——就是为了那个盒子。大家对于这一点不会有什么异议吧。至于怎么使用它,可以放在后面研讨。”
{观众中有人惊奇地说:“这是Grafton,老格拉夫顿年轻时的声音。他居然从来没提起过这次会议!”“哼!”}
(狄小七猜测,气哼哼的是那个鹰面人,他的袍袖一直在抖。)
会议的其他面具者纷纷附和。
“不错,到时候大家最好都能准备得充分些,好好说说自己的意见。唉,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要表决就快点儿。这地方冷得要命,我得出去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
“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很好。我们还是要尊重传统,有议案就要表决,表决就是最经典的传统,时机也到了。”
圆桌对面一下子变得乱糟糟,长老们想要把会议引向表决。
科斯塔说:“一群政客,Statesmen,没错,一桌子滑头!”
布勒问:“他们不是提议表决了?”
“尊护刚才宣布的决定已经超出了议案,云顶旸谷不再听凭一个系综的决策,而刚才提议表决的只是议案本身,即那个法器盒子玄机方。‘放在后面研讨’云云,是避实就虚,那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气煞才这么说的。”
“他们可能是想淡化矛盾。”
(记忆宿主科斯塔和侍者布勒的对话就像画外音。几个观众的身影置身于大厅里的全息影像之中,狄小七站在他们中间,和记忆、记忆的记忆一起观看会议,如同身临其境。)
琥珀蜜蜡面具的长老说:“既然不是一件小事,我看还是慎重一些,我想,还是先等等那边的表态吧。尊护阁下?”
(听得出来,是珀迟曼先生,他的声音深沉而有力。狄小七想,那或许是狂人先生的继任者。)
桑龙依然不作声。
科斯塔说:“珀迟曼向来不发言,今天冷不丁冒出这句,有点儿倾向尊护的意思。”
可是没有人没有理会珀迟曼的审慎意见,他们等不及了。
“好吧,如果尊护没有其他建议,我们还是表决吧。”
刚才提议表决的那个格拉夫顿弹了个响指,然后转动他中指上的青玉扳指,圆桌中心的一块晶石圆球被这清脆的声响唤醒,它发出淡淡的光。
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表决了。
带长长尖顶帽子的乌木面具者用冷翡的指甲套敲击桌面;
身披血红披风的骑士摩挲着自己剑柄上那颗鸽血红宝;
面具遮不住胡子的壮汉用右拳捶着自己的左胸,那里的肩带上有块盾形的黄玉;
带着圆柱形花边帽子的胖子把双手揣到了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颗冰彩玉髓,那是一粒鸡蛋大小的金水菩提,他擦了擦就把它塞进五彩面具的嘴里;
他身边的小个子却是从口中吐出一颗粉色牙齿,接着弯腰从椅子下面抄起短棍,这时候你才能看出他原来是蹲在座位上,他用那颗可怜的粉钻摩擦短棍,刺耳的声音里崩出火花;
光头僧侣双手一直抄在袖子里,他呆若泥偶,对面的晶石圆球朝向他的方向却率先发出多变的光彩,闪了几闪之后化作白色,缓缓升起;
柯玛尔把一只手按在胸口佩戴的玫瑰石徽章上,口中念念有词;
唯一的女性长老带着垂幕的纱笼头罩,她的戒指上有一大颗矢车菊蓝宝,她对面的光也是蓝色的;
那个珀迟曼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转动他鹿角手杖顶端的琥珀石;
金面奥罗犹豫了一下,把双手交叉握在了一起,他的对面发出金光……
悬河大陆的长老们各显神通,圆桌中央的晶石按照他们各自的示意依次闪烁,像十一颗不同颜色的夜明珠重叠在一起,各自发散出焕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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