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从朝云殿的窗口翻出,径直来到斗兽场铁门附近的那片竹林,掩身趴在地上静候铁门打开。不过两个时辰铁门果然打开,出来的人正是翎奇。阿执紧紧盯着翎奇走去的方向,想来应该是去宁宣的景泰殿。不久又来了一个送饭的侍卫,他敲了敲铁门掏出腰间的一块令牌铁门就被打开,阿执回想着那日进入铁门后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内防守,下了石阶也只有不到十人,若要救出白詹必须要想办法进入这扇铁门。
正当阿执思索如何动手去偷送饭侍卫的令牌,竹林中传来刷刷的一阵脚步声,没等阿执转身查看,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捂住阿执口鼻朝竹林深处拖去。阿执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摆脱这人的掌控,可是愈用力那人手上的力气也愈使劲。没过多久那人好像体力渐弱缓缓松开了阿执,阿执趁机翻身抽出靴中匕首朝那人刺去,可当她靠近那人时一双熟悉的眼神像她投来,阿执的呆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几日不见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熟悉的嗓音带着些许隐忍。
阿执愣在原地只见潼玉大喘着粗气摊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腹部,额头的虚汗不停地往外冒。阿执不顾潼玉伤势,爬到潼玉身前紧紧地搂住这个已经痛到晕厥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在这里的无助,或许是因为见到白詹而存有的一丝激动,或许就是因为思念。
阿执隐忍了太久,此时她只想趴在潼玉肩头诉说近日心中苦楚,泣不成声地哑着嗓子说道:“潼玉......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了......你一定要帮我救出他.......”
潼玉靠在身后一个还算坚固的竹子下,听到怀中女子不停地抽泣,一向不愿随便亲近女人的他也只好轻轻拍着肩膀安抚。几日前他醒来时,小二就已经收到阿执进入王庭后的消息,为了有些许力气帮到阿执,他在客栈不远处的村子里静养了几日。昨日伤口已经有所愈合,他亦放心不下只身在王庭之中的阿执,忍者伤痛传消息让小初子带他进到了王庭。今日想尽了一切办法进入了朝云殿却看见一个小太监翻出窗外,他也未曾多想只看着背影有一丝像阿执,便就跟着来到了竹林。
“阿执......疼......”
潼玉闷声在阿执耳旁无力道。
阿执才感觉到身下的人背后已经湿透了,她连忙松开了手给潼玉把了脉,果然腹部的伤没有痊愈。阿执急忙从袖中拿出一些残碎的药渣,这些都是这几日从宁璃涂抹脸上麻子的药中窃取来的,本来她是给自己准备的,如今也只好给潼玉用了。阿执不管潼玉所想,伸手就快速解开了潼玉的衣衫。腹部的伤原本已经愈合如今却又裂开,阿执不假思索将手中的药渣洒在潼玉伤口处,潼玉闷声一“哼”紧紧抓着一旁的细竹,侧颜的汗水一滴滴流下。
阿执看着疼痛难耐的潼玉,心中很是自责,可是当前最紧要的就是护住潼玉的伤口,阿执又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封住潼玉的穴道,见血不再渗出,手下极快地扯下自己的衣袍衣角缠在潼玉腰上为他止血。潼玉感受到伤口处火辣辣地疼痛,抬眼看着阿执肃然的脸庞默默安心,面无血色的英俊脸庞挂着一丝温和的浅笑。
阿执拔了针,替潼玉整理好衣衫,轻声道:“这些药,只能暂时止血,今夜我们就待在这里,明日等你伤口好些,我在想办法让小初子带你出去。”
潼玉摇了摇头,撑着疼痛难耐地身体,虚声说道:“不,明日我在腰上多缠几圈,一定要救出他们。你好不容易才知道他们被押解的地方,我可不能让你无功而返,更何况,他们在里面多待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张潼玉,你若是死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没有你,我亦能救出兄长和冯落扬。”阿执见潼玉不愿离去,厉声呵斥道。
“如若你死了,我的罪过难道就小吗?我也不瞒你,仙老并不知道我在北狄,如果这次失败,我没脸再回云巅峰,我更没脸去见白叔父。白婉儿,在这里你只有听我的,才能有机会救出你想救的人。”
潼玉这些铿锵有力的话让阿执瞬间沉默。
无论阿执多么想做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可到了潼玉面前她总是显得如此弱小,弱小到没有力量去制衡,没有全胜的信心。
阿执低头不语,潼玉领会自己方才情绪太过,捂着伤口道:“放心,我定会救出他的。你方才的药还有多少?”
阿执摸了摸袖子,低眉道:“不多了......我想去将那送饭人的令牌偷出来。”
潼玉望着铁门,若想进这扇门只能靠那令牌了,只好默默颔首。
是夜,那送饭人果然提着一个饭笼悠闲地走了出来,阿执从竹林绕道走在那人身后,眼看快到一座宫殿跟前,阿执右手袖中直直对着那送饭人的颈椎“嗖”一声飞出好几根银针,瞬时间那送饭人两眼一闭懵然地倒在了地上。
阿执观望着四周飞身跑到那人身旁,摸索着找到了令牌,撇嘴一笑走前又顺手拔了那人身后的银针跃墙而逃。送饭人很快便苏醒,可身旁却无一人半影,拍了拍后脑勺,心想或许是斗兽场有不干净的东西,脑中浮想联翩慌忙逃离。
阿执回到竹林中,挑动着眉毛在潼玉面前炫耀着手中的令牌:“有了这令牌,我们就有法子救出兄长了。”
潼玉却缄默,撑着身子靠在一旁淡淡说道:“这令牌只能让我们在短时间内可以进去,若想救出他们,恐怕......你要去找楚齐羽,有他相助,才能顺利脱险。”
阿执没有犹豫,连忙将令牌塞进衣衫里:“我这就去找他。”说着就急身离开,却被潼玉呵住:“慢着,听我说完,见到他就说......若你我有不测,定要速速通知成州曲氏一族,另外让他今夜准备两件宫中侍卫的衣服。”
潼玉的心思阿执很快便猜到了,小初子是徐阁主在北狄王庭的一根救命稻草,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让他犯险,但若自己和潼玉真有不测,小初子也是唯一能够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的唯一筹码。
阿执颔首,转身便消失在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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