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虽然不知道潼玉在想些什么,可是看他如此面红耳赤定是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故而故意问道。
潼玉真是恨不得封了阿执的嘴,在这个女子面前再正经也会不正经,缓了缓神,旋即正色,直言问道:“你可愿同我去云巅峰?”
若在之前,她一定毫不犹豫说“愿意”,可现下白詹神智未清,巧儿无处安放,还有留在曲府的小橘是不是愿意跟随自己到处闯荡,许多事情累积在心里,阿执犹豫了许久依旧没有开口。
“阿执,心里有事?是因为白詹兄长?”
阿执的心思并不难猜,潼玉是如何细心,他能看出她的心思也没有什么,思衬良久,阿执细细讲道。
“潼玉,其实去不去云巅峰,愿不愿意成为清羽帮的人,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在乎的人是否安康,是否高兴,不负他们就是我此生的夙愿,兄长如今的身子就算是我师傅在,也未必能让他康健如初,再者,巧儿还有小橘亦是我的牵绊,更是我不可辜负的人。”
“这些我都能猜到,我现在问的是你是否愿意同我去云巅峰,若你愿意,这些你都可以交给我,我定不会让你难做。”
“我其实早在昨夜就已经回答过你了,你这么快就忘了?”
是啊,昨夜她明明还答应了他要做他的跟班,潼玉目光如炬,那神情就像是要将阿执装进袖兜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将她带走。
“既然愿意,那你......”
“哎,我可没有食言啊,但你总要让我将兄长他们安顿好啊,对了,还有五殿下,他该如何安顿,你可有思量?”
经历了北狄这一遭,阿执依旧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思起冯落扬两人都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五殿下是朝廷里难得的清正雅士,不善权谋,一心为国,可就是......这件事还要听师父的,我做不了主,但我想皇帝应该已经得知他回到大齐的消息了。”
“那五殿下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京城了?他还是大齐的皇子,对吧?”
阿执是真心为冯落扬高兴,可她哪里知道那“龙潭虎穴”中的利害,冯落扬若想重新归于朝廷堪比登天,潼玉心绪错杂,但想到师父会从中权衡就放心了许多。
“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要想成为清羽帮的暗士,第一关就是拜师。”
“拜师?这简单啊,我就想成为仙老的弟子,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喜欢我啊?”
提起拜师,阿执手捂着肚子奋力撑起身子靠在软枕上,那闪烁的大眼睛顿时大放光芒,可潼玉似乎很是嫌弃,如此闹腾的女子,师父那把老骨头受得了?!
“怎么啦!你这是什么眼神?”
阿执使劲拍潼玉的肩头,恨不得将他眼睛捂住,她不就是话多了点,做事不稳妥了点,至于这么嫌弃吗?
“你以为清羽帮是随便谁都能进的吗?你可知这普天之下除了清羽帮暗士、暗卫还有门下弟子,就连皇帝想要登上云巅峰都要事先与仙老商榷,几百年中,多少人费劲了心思,最后的下场都是非死及残,你当那些暗士都是靠什么进去的?”
先前阿执以为清羽帮的人都是靠着家中关系才留守在仙老身旁,现下潼玉一番厉声呵斥讲清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心里竟泛起了莫名的紧张,即便自己掌握了“御风剑法”和“穿云见日”,面对那些高手中的高手,她未必是能崭露头角的那一个,若是因技不如人被仙老遣回,别说丢了白兴昌和白子清的脸,估计连尚河镇都未必能回,想到这里阿执心里顿时悚然。
“我......行吗?”
阿执看着潼玉冷若冰霜的脸庞,喃喃问道。
“这些时日,我会让宜阳陪你练手。”
“他?行吗?”
阿执是见过宜阳的身手的,在她记忆里那一招半式别说能被称得上高手,离她都差半截,别之后她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人,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自己驳回了,原来那一招半式不过是宜阳很小很小的冰山一角。
潼玉不再多说,眸中期望甚浓,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勾起,很是令人不解。
永安城中热闹非凡,今日是这城中一等一人物的五十大寿,韦王府外锣鼓声漫天,达官显贵都身着华服锦衣,面应喜色前来恭贺。大齐先帝四子冯易玄于二十五年前继位后封先帝六子冯易朗为韦王,并将京城中最大的七舍院亲自下旨改为九舍院赐给了韦王。
时至今日,民间都在颂唱韦王与当今皇帝的情同手足,在他们眼中这对皇家兄弟之间诚挚的情谊可是百年来的难得,可终究人非草木,争权夺利岂是寻常百姓能看的明白的。
“呦,大理寺少卿卫大人,难得啊,今儿您能来真是让父王面上又增了荣光啊,快请快请。”
立在韦王府门口红柱下的人正是韦王嫡子冯落宇,此人油嘴滑舌心思极其不端,在朝廷重臣口中是个张狂到了极点的“货色”,穿着红绿相间的牡丹花纹底大袍,鲜艳到了极点,站在街上人来人往中更是扎眼,任谁走过都忍不住多撇几眼。
韦王府建在永安城最富饶的街上,一整条街除了金银当铺便是稀世珍宝的藏宝阁,若身上没有个上千两银票都不好意思在这条街上驻足,而韦王府的斜对面铺子正是一个茗铺,楼上除了无所事事的朝廷散官便是哪家的员外和江湖上的名人雅士,总之这个茗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位相貌甚佳,身着湖蓝色鱼纹底锦衣的年轻公子正坐在茗铺二楼窗前端详着这热闹至极的王府。
“少爷,里面那位来话了,您在北狄的那位至亲回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阿三,扶在阿弃耳边轻轻说道。
“哦,到哪了?”
阿弃似乎意料到了这事,幽深的眼里不仅没有一丝波澜甚至从容观察着王府门口的人来人往,素细的手指端着一个茶碗,摊坐在窗边的木塌上。
“成州。”
“不,我是问张念山。”
“他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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