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遥瞧见了阿弃的异常,心中暗沉却还是笑着说道:“你今日前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我需要你帮我抓一个人。”
“然后呢?”
“然后……我或许会大赚一笔。”
阿弃虽然笑着,但那样目无半丝温情的眼神就像是无底黑洞一般让人心颤。
知遥总是这样乖巧,她不多话,甚至不问是谁,更不会问阿弃要做什么,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爱慕的人和她的那么一点点私心。
“我听你的便是。”
“嗯。”
阿弃沉默了许久,当他再次开口时,知遥的面色瞬间灰冷。
“白婉儿……我需要你去帮我盯着她,至少女人之间还是……”
“阿弃。”
知遥生生打断阿弃的话,方才的柔情就像是水上的泡影,转眼间烟消云散。
“我做不到。”
知遥的无奈和抗拒并不是阿弃看不到,而是阿弃不得不这么做。
“知遥,我答应你,不会很久,好吗?”
那貌似劝慰的话,可进了知遥耳里就像是被人勒住脖颈一般难受。
她沉着脸色没有接话。
阿弃放下茶盏,缓着语气道:“我需要她手里的卷宗,我们只有扳倒了冯易朗,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情,此举我也斟酌了许久,只有你去,我才安心。”
‘只有你去,我才安心’,短短几个字就近乎动摇了知遥心中的横栏,她的抗拒如果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他厌烦,委屈之下,她只好抿嘴颔首应了下来。
阿弃浅笑着为她斟了碗茶水,接着说道:“你也无须刻意,时不时的去看看她即可。”
知遥捧着阿弃为她斟的茶水,犹豫再三,为了自己心里的一口气,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知遥没有抬眼,面无神色盯着手中绿黄的茶水。
阿弃猝然抬眼,手中一顿,笑问道:“什么?”
“我要她。这件事过去后,我要白婉儿。”
阿弃细细看着熟悉且又陌生的知遥,想要看穿,却又被什么阻碍着。
“好。”
阿执自从见过阿弃之后,除了懊悔没有留下凌才这个捷径之外,终日里都在等候着阿弃的消息。她也在思索,阿弃到底会用什么法子去帮她,可是许多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突然。
阿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窗前,一瞬间,阿执被掐着喉咙怼到了墙上,为了防止阿执乱喊,阿弃手下的力气几乎用了六七成。
“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背弃张潼玉!”
阿弃青筋暴起,充血的双目几乎是要绝了阿执的命。
阿执自上次吐血之后身子就不见好过,她强撑着身子任由阿弃将她一手提起。
“你可知张潼玉抓了我望岐山多少人,打着要灭了鹤声的头号,却缴了我的穴!还有你,又是图谋什么?背地里暗捅我一刀吗!”
阿弃气势紧逼着阿执,于此同时,他得到的回应只不过是阿执一个轻蔑的回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难不成只允许你和鹤声勾结,不允许他背地里戳你脊梁骨吗?”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了解张潼玉,你们把他逼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阿弃似是被点醒,缓缓松开了阿执,张潼玉这么做不过是在回击他,而阿执这些日子一直在他的监控之下,足不出户,他方才确实冲动了。
阿执背靠墙上喘着粗气,心口的疼痛仿佛又突然而至,阿弃静眼看着她面色煞白,却似是什么都看不出一般。
阿执强撑着身子挺着上身,冷静说道:“张潼玉要做的,不过是复仇而已,无论是你还是鹤声,他能做的就是一点点击溃你们的势力,你为何不利用清羽帮贯穿大齐的探子去反击韦王呢?”
阿弃冷声笑着,仿佛在嘲讽阿执的天真,“你懂什么,我为何要与张潼玉并肩?更何况韦王不过是你的目的,那不是我的,我想要的是清羽帮,是张潼玉的命。”
阿执恍然大悟,她从前以为阿弃是为了光复望岐山才会与鹤声一同打压清羽帮,可如今细细想来,这哪里是打压,根本就是灭杀,无论是张潼玉还是清羽帮,他要的是不留余地给任何一个阻碍他的存在。
“原来如此。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即便我以不是清羽帮的人,我也清楚望岐山根本斗不过清羽帮,张潼玉不过是其中一把剑,他的背后……”
“你觉得我在乎吗?我不得不提醒你,张家,白家,曲家的存亡,张潼玉的袖手旁观不过是背后有人太过放纵,你说张潼玉是剑,那手里拿着这把剑的人就一定是莫语堂,他们两个从来都是高傲自大,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自负才会让你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阿弃顺势将矛头推向了最让阿执忌讳的两个人身上。
阿执体弱至极,曲着双膝倚靠在墙上,她一手捂着心口,双眼冷漠地望着阿弃那憎恨的双眼。
“你不必将他们说的如此不堪,你和他们相比,没有多高尚。”
阿弃轻声一笑,“是啊,可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好人啊,你对于我,不过就是一个还有那么点作用的棋子,只要你还有用处,我们之前的交易依旧履行。”
阿执正想说话,一口腥甜直逼嗓子眼,闷声一口鲜血涂在了阿弃脚下,这一反应倒是让阿弃恍惚间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某个人。
阿执笔直倒下,来不及问出她想要说的话,不知多久后,耳边传来了小橘的呼唤。
“小姐……小姐”
阿执缓缓睁眼,小橘正满含泪水的望着她,那赤红的双眼当真让她心碎。
“我……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
那熟悉的斥责声从门外传来,曹善目光尖锐,一手端着汤药,一手牵着巧儿走了进来。
阿执被小橘扶着坐起,她深深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是随着潼玉的心情在日渐虚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身心欢悦才能抑制住心口的疼痛。
看着曹善不苟言笑的将汤药端来给自己,阿执挤出一丝笑意劝慰道:“好啦,没事的,就是累着了。”
“天天躺着能累着?就你这样,谁能放心?得亏我来的及时看见你倒在地上,否则以她那勤快样,不等天黑酒馆关门,恐怕你凉了她都不知晓。”
曹善说着怒气横生地瞥了眼小橘。
小橘本就是个爱哭鬼,被这么一凶,满心里的自责由任而发,避免自己失了态,忙跑出了门外。
巧儿见曹善一进门不是凶阿执就是凶小橘,鼓着个小脸使劲甩开曹善牵着自己的手往门外去追小橘。
曹善无奈,只好压着火端了汤药给阿执。
谁知阿执不接手也就算了,竟了断地说道:“药配错了,我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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