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杭升继续视察台北府,然后安置巴蜀的百姓。
台北新城按照它的建造速度发展着,这一切林杭升都看在眼中。
不过林杭升在乎的还是巴蜀百姓的安置问题。
李由、祝况之他们按照之前那批百姓的安置情况,给这些百姓按照人口情况,分了一部分的田地给他们,除此之外,还有房屋、粮食、种子、衣服、纺车、缫车、蚕丝之类等。
百姓们分到这些之后总算有了些许的盼头。
......林杭升至台北七日之后,港口之上又来了一批巴蜀地区的流民,相较于上一次手忙脚乱之后,这次林杭升以及属下的官吏应对流民倒是得心应手不少。
见到李由他们安置地紧紧有条,林杭升觉得差不多了,他还要去流求路的其他地方视察看看。
离开台北府之后,林杭升去了基隆港港口。
林杭升见到此处山形似鸡笼,而且三面是山,还有一面是海,是很不错的港口。
他这次是特意来看船只的建造的。
此时基隆港口一共有六座船坞厂。
其中一半主要用来督造海上所用的船只,这些船只几乎都是大吨位级别的,当然林杭升此番前来基隆港,主要是来视察战船。
这一日一大早林杭升已经来到了船坞厂。
一大清早,天色刚亮,离港口很近的船坞码头,只见造船工人们正在如火如荼的搬运木料,这些树木都是砍伐自深山老林,而且看树木的年龄至少在七八十年以上,基本上是做大船的那种木纹坚固,不易开裂的那种。
工人们分工明确,其他一部分的工匠们在做龙骨,还有一部分的工匠在造船只其他部分构件。
一条船只,如旁龙骨、肋骨、龙筋、船壳板、舭龙骨、船首柱和船尾柱等构件。
看到工匠们热火朝天干着,林杭升看了看边上的主簿。
年轻的主簿方平正在低头在空白纸上记录起来。
方平看到林杭升的眼睛注意着他,立即停止记录,恭敬地拱手。
“方主簿,且拿来我看看。”林杭升看了之后发现这是船坞厂登记造册簿子,上面记录每日船工的木料使用情况,以及船只建造情况。
林杭升看了看发现制造一条船只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方主簿,这之前人手不够么?”
方平道:“是的,如今虽然已经有六个船坞厂,可工人还是不够,这半年以来也才制造了十八艘船只,其中大船只有七条,其余都是小船。”
林杭升摇摇头,“这样的速度拾不行的,还得多招人。”
“是。下官这就下去处理此事。”
林杭升后来又仔细一想,“到底还是缺少人手,不过这次巴蜀百姓一来,暂时缓解了缺工的情况。”
林杭升抬起头就看到方平早就没了影子,“这方平真是急性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之后林杭升又走访了其他船坞厂。在李由等人的介绍下,林杭升又去看了看已经建造好的船只。
在连接河边的大池子里面,停靠着许多战船。
林杭升对各类船不太认识,便问下面的小吏与船工。
“林钦差,这是多桨船。”下面的人介绍起来,然后介绍了船只的基本情况。
林杭升点点头,在小吏的介绍下,他知道船系湖船底、战船盖、海船头尾,通长八丈三尺(约合25.5米),阔二丈,并准尺。计八百料,用桨四十二支,江、海、淮、河无往不可。载甲军二百人,往来极轻便。
“这船好。那这一艘是?”林杭升接着问道。
那人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恨不得在朝廷钦差的面前展露的一览无遗,“这是嘴平面海鹘战舰,此船船长十丈(约30.72米)专,宽一点八丈(约5.53米),船底厚一尺(约30.72米),十橹,水手四十二人,载甲军一百零八人......”
听了小吏的介绍,林杭升点点头,然后又问起其他的细节来。
下面的小吏开始卖力的介绍起来,唾沫星子都横飞起来,李由在边上都提醒那个小吏,但是那个小吏丝毫都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粗鄙,反而乐此不疲。
“除了这几类船只外,还有无底船,此船系奇形战船,船后截中部无底,只有两舷和站板,加以伪装,引诱敌军跃入溺死......”
“还有纫渔船,船头方小,尾阔底失,尾阔可分水,头属小底尖使阻力大为减少......长五丈(约15.36米),载五十人......”
林杭升听了之后不由地感慨起来。
离开了船坞厂之后,林杭升当天下午就去了基隆所在的两大金矿——金瓜石与九份金矿。
矿区的天气还是晴朗,微弱的空气中飘着一股硫磺气味。
在矿区的附近还有几座硫磺矿,据说这里以前曾经有火山喷发过。
矿区的附近已经建立了不少的聚落,老弱妇孺们正在村落里面耕种、纺织、伐木、养殖等,家里出卖劳力的则在金矿、硫磺矿,以及其他的矿区做活。
大致了解这些之后,林杭升换了一件灰布短打,这件灰布短打是用棉布制作而成,来自于临安城,出自赵家商号麾下,如今这棉布的价格也平稳下来,今春朝廷打算在全国各地开始推广起来。
来到金瓜石后,林杭升看到矿工们正在矿区劳作,附近的半座山已经被开采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黄狗跑了过来,摇着尾巴朝着林杭升吠了起来。
听见狗叫声音,矿区走出一管事来。
“死狗,滚~~~~~~”见到是朝廷来的钦差之后,那管事呵斥小黄狗,刚要拱手。
“黄管事,我今日来是私服前来,不必拘礼,你且带我去矿区看看。”
“是。”管事名叫黄长,如今泉州府人,他在前头带路,林杭升在后面走着。
此刻烈日下,矿工们正在露天开采,他们袒胸露乳,黑黝黝的皮肤上都已经出了油水,汗水则是不要命的流淌,手中则握着采金所用的工具。
林杭升顺着那些矿工看去,只见他们脚下踩着的这片矿区的土地上,到处都是一些裸露的土地。
地表上都是石头,连泥土都已经被雨水冲刷走了,只留下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以及碎石,这些石头大多都是一些玄黑或者是玄褐色的。
见碎石挖出之后,边上又放着碾石一类的东西或是一些干柴。
大的石头被矿工们架在干柴上烧裂开,地表的温度瞬间就上升个几百度。
还有一些小的石块则用石头碾子给压碎,然后再慢慢借助其他工具压成碎小的砂砾一般的石头。
还有一些矿工正在河流附近淘洗金砂。
他们用一个类似簸箕的东西装着一簸箕的沙土,然后两只手握住这件器物在河流中淘洗金砂。
被这样的动作一搅和,河道里面的水开始浑浊起来,然后上面略轻的沙子迅速被水冲走。
他们就拿着在河里淘着。
这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忽然林杭升听见工人在河边大喊大叫起来,他就知道出现了金子。
林杭升凑近一看,果然如此,此刻他可以看到在淘过沙子的簸箕上略微留着一些金黄色的东西。
林杭升不确定的问道:“这就是金子么?”
“是的,这些金子还得进炉子里面熔化。”见到林杭升穿着一个短打衣服,那矿工以为林杭升是新来的工人,而林杭升经过半个月的风吹雨淋走访之后,整张脸都被晒黑了,所以看上去就是一个矿工无疑了,然后又道,“大兄弟,你不是来做工的么,怎么对这个不甚了解?”
边上那个也穿着短打衣服的官差道:“大胆,这是我们钦差,你个刁民也敢大放厥词。”
“不知者无罪,再说今天我是私服前来,就算是公服,也不必拘束,大兄弟,你就忙你自己的活吧。”林杭升笑了笑没有怪罪那个矿工,而是斥责边上那个官差。
林杭升接着又想起刘禹锡写的诗句来。
“莫道谗言如海深,
莫言迁客似沙尘。
千淘万漉虽辛苦,
吹尽狂沙始到金。”
林杭升才体会到淘金的不容易,以及矿工们的血汗凝结的财富。
又问了矿工们的待遇之后,那些矿工倒是乐开了颜,对在矿区生活的日子还算满足。
那矿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哈哈道:“一个月能领到五贯钱哩,有时候还能分到一头小猪,几只鸡鸭呢。”
林杭升点点头,看到那一口皓齿,有些狐疑,“大兄弟,你这牙齿怎么这么白净?”
那人笑道:“是用布袋盐场的盐洗牙。”
“用盐洗牙?”林杭升很疑惑,因为盐贵,除非是达官贵人家才用的起青盐盥洗牙齿,不过这也太奢侈了。
后来又听说布袋盐场日产大量盐之后,林杭升动了想去布袋盐场看看的念头。
离开金瓜石后,林杭升继续开始他的流求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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