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王安还在指挥士兵们收拾战场的残局,清理死尸,收拾盔甲等物。
经过士兵们的清点,此番战役,收获战马共计一百二十马,虽然十不存一,但对宋人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其余从死尸上面剥下来的铠甲,作为战略物资,穿穿也是能用的,至于其他的兵器倒是不少,修修补补的也能用上。
除了兵器之外,此番还俘虏蒙古人两百名,色目人十人,宋人投将一百名。
登记造册之后,全部都上交给枢密院的吴潜看。
吴潜刚从杨文安那边而来,看完之后,觉得此番算是打了一个胜仗,然后就去了赵诵休息的营帐内将消息告诉给赵诵。
赵诵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吴潜。
一入了帐内赵诵忙问他:“相公对他说了些甚么?”
吴潜知道赵诵想知道什么忙说了起来。
赵诵听了吴潜说的不禁想要对他竖起大拇指,但是想起这个动作不雅,也就没有做。
赵诵便道:“这样一来,事情就顺利多了,关键时候还是相公懂我啊。”
吴潜接着又将下面的战簿拿给赵诵看。
赵诵看了之后,道:“此番都是将士们的功劳,回去之后我定要论功行赏他们。”
吴潜却有些担心的样子:“殿下还记得擅自调令的事情么,毕竟这件事在涪州官吏士子的眼中可是有违祖制,国朝至今这么做的功臣武将,哪一个有好下场,估计此事已经上报给朝廷了罢。”
赵诵听了吴潜的担心,他笑笑道:“其实这件事情说简单很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但是现在我不想失去手中的权柄,毕竟对一个掌握实权的人来说,权力实在是太诱人了,可是我掌握这些并不是要谋求什么,只想着天下太平,世间永远都没有战争,也没有生离死别了。”
吴潜听了赵诵说的叹了一口气,拱手对赵诵道:“为了大宋,为了天下的臣民,老臣会竭尽全力护得殿下的周全的。”
赵诵也对吴潜拱拱手道:“多谢相公的支持。”说完给吴潜递了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
这边吴潜正打算离开赵诵的大帐,忽然之间营帐外面来了一人。
此人便是李怀恩。
吴潜想起许久没见李怀恩。
李怀恩前段日子一直都在涪州,赵诵能从涪州私自调动军令也是李怀恩偷出来的令牌。
之后李怀恩就私下去联系了飞雀,然后将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诉给飞雀,向临安城的赵竑赵官家内传递消息。
李怀恩的手上则拿着赵竑亲自书写的圣旨,还有一块“如朕亲临”的玉牌。
赵诵接过之后便给吴潜看了。
赵诵便对吴潜说起这些来,吴潜便知道太子私自调集军队一事可以堵住涪州官吏士子的悠悠众口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吴潜觉得赵诵能提前想好退路,接下来的事情他定然是考虑好了,于是问道:“下一步殿下打算怎么做?”
赵诵道:“不是有人逃走了么,应该会将此事报告给纽璘,不出两日,纽璘应该会知道,现在要对付的是千户暗都剌的水军,切断蒙古水军东进的路线,缓解涪州的后顾之忧。”赵诵不知道罗大虎的水军以及向士壁他们的水军对上蒙古千户暗都剌的水军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赵诵想想看就有些激动万分。
然后赵诵就问计官道:“我们的干粮能吃了几天?”
那计官道:“能吃上七日。”
“我们现在就按兵不动,纽璘已失去一员猛将,应该不会对涪州大动兵戈,可是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发制人。”
吴潜惊诧道:“殿下要直接去攻打纽璘,可是纽璘毕竟是蒙哥亲自封的都元帅,此人勇力绝人,且多谋略,殿下还是不要小觑。”
“相公所说的,我自然知晓,不过我要做的只是骚扰纽璘,让其不得安生、首尾相顾罢了,再说我军步军主力还在涪州城内,水军又在蔺市驿不远的江面上,他若来打我,我便拿炮火轰他,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然后赵诵便让士兵拿来川中的地形图以及沙盘,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然后又问了川中当地的几个士兵,知晓了一些情况。
吴潜知道赵诵的决心已定,所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而且吴潜也没想到赵诵会拿到官家的诏书,看来太子殿下早就深谋远虑,吴潜想了想,顿时感觉他老了不如现在的年轻人了。
赵诵与吴潜等人说着的时候,杨文安便进来了,他的左臂用棉布裹着,吊在脖子上。
杨文安本想拱手,想到自己的惨况,也就只能站在那里,今后打战可能只能右手那武器,杨文安有些好笑,但是听闻赵诵要派他去练兵,这点杨文安自认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杨将军不必如此,日后都是自己人了,现在就委屈将军一段时日了。”赵诵也是考虑到他的家人都在成都,万一传出杨文安投敌的消息,这鞑子说不准就会杀了杨文安的家人泄愤。
杨文安道:“我实在是糊涂,国难当头,个人恩怨是小,国家大义才大。”
......
吕师夔恨恨地摔了刀,然后不甘心地拿起刀就回去了,然后他到了王安的营帐内。
王安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忽然之间转头看去就看到吕师夔进来了,而且脸色不是很好,像是有人得罪了他一样。
王安从地上起身,简短地道:“可有事情?”
吕师夔便将方才的事情说给他听。
王安细细一想,想通了之后便安慰道:“此事你放心就行,吴相公总会处理妥当的,如今还要击退鞑子,收复失地,所以黑炭军在朝中的地位依旧会固若金汤,殿下也不会做出这等让功臣将士寒心的事情的。”
听了王安这么一说,吕师夔倒是想明白了,也觉得方才自己欠了妥当,于是道:“此事我倒是鲁莽了。”
王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终究也没有底,他总不能去问太子殿下吧,再说他虽是黑炭军的人,可终归到底不姓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