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随意的看向自己纤弱雪白的手指,莞尔一笑,道:“三皇子觊觎皇位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偏偏皇上不仅不责骂阻止,甚至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妹妹该不会不知道其中缘由吧。”
“皇上......不愿恭国再出一位女帝。”
封婕妤勉强挤出这句话来。宋皇后见她为难的模样,轻笑一声道:“看来妹妹还未蠢钝到底。”
“这和承微,又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的本意就不是求娶承微,而是不让秦王求娶承微。这其中的差异,妹妹难道品不出来?”
褚鉴彧不愿见到女帝诞生,可偏偏禇咏青将机会牢牢把握,其才干心智竟让褚鉴彧有所动摇,甚至隐隐有偏向禇咏青的苗头。禇咏青和禇咏羿又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两人同心其力。禇咏羿一旦娶到曾经身为东宫伴读的李绛薇,那么这对姐弟的结盟便达到极致,牢不可破。若是没有求娶成功,这之中能动的手脚便多了起来。
在宋皇后的暗示下,封婕妤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眉宇间的凝重之色愈发浓厚。
“两个孩子没有缘分也就罢了,若让秦王知道自己连累承微,让皇上对承微颇有微词。听说和寿长公主对此人赞赏有加。妹妹不妨与和寿长公主聊聊,给那姑娘一些庇护,也好让秦王分担忧思。”
封婕妤深吸一气,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你我如今可是同盟,为妹妹出谋划策便是为自己增添力量。妹妹,你说呢?”
“是......”
入宫前封婕妤就在兄长那听说过宋皇后的传闻。宋皇后与当今皇上褚鉴彧是年少夫妻,在褚鉴彧成为太子前就已经陪伴身侧。甚至传出褚鉴彧能顺利被册封为太子,少不当时还是王妃的宋皇后的出谋划策。不过宋皇后的事迹,在褚鉴彧登基后便渐渐隐匿,知晓的人少之甚少。
现在想来,那些传闻或许是真的。
树影绰绰,和煦的暖阳透过叶间的缝隙倾洒而下,两三只雀儿挤在枝头鸣啼着。
一位少女抱着书卷匆匆跑进太常寺内偏僻的一间屋子,屋内点着灯,另一个妙龄少女坐在主位抄写着什么。
“路署令!”司徒然不顾脸上的薄汗,高声喊道:“神祠那边给回信了!”
椅子往后一挪,路绛枫迅速起身从桌后绕出,“说的什么!”
司徒然将书卷递上后回道:“神祠找到了几首相似的祝祷辞,一模一样的没有找到。他们把相似的几首都抄录下来,附送了记录时间,希望这些对路署令能有些用。”
路绛枫匆忙打开书卷,果然在书卷上看到好几首相似的祝祷辞。
“可惜了,要是能找到一样的,事情就能明朗多了。”
司徒然感慨之余,路绛枫已然将书卷一合,置于桌上。
“还有一事要禀告路署令,神祠的人提起前一位署令曾去过神祠。如今的神官在那时还未继任,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依稀从前任神官那听说......是来神祠找东西的。”
前一次任命太卜署署令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一位署令还是钦天监的人。一想到这,路绛枫的眼神犀利起来。
“他们还有没有提到别的?”
“有!说是几年前钦天监的人也去过神祠,不过是去问那位署令的事。这还是我和他们闲聊时得到的信息,不知有没有用处?”
“这个消息啊。”路绛枫深吸一口气,“倒是有几分意思。”
路绛枫若有所思的回到座位上,双眼失神,像是在思考什么。司徒然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路绛枫。
“唉......”
须臾后,路绛枫摇头,道:“罢了,这事你帮我盯着。有空多看看这屋里的旧书,学学古字。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回澴涘问些事。这段时间,太卜署就交由你守着,谁都不许进入。”
“要多久才回?”
“要是顺利,就能早一些。路瑾汐会留守京城,有事就与他相商。”
“为何不是告诉侯爷?”
路绛枫顿了顿,失笑道:“这个问题,你想问很久了?”
司徒然实诚的点头,道:“侯爷不也是路氏子弟吗?为何几次商谈事件,都没有侯爷的身影?”
“祖父身上没有‘光’,没有足够的灵力,不曾接受本家的教养。只是依稀知道一些,却知的不全。你寻祖父商量是商量不出个所以然的。要是实在想联系我,倒是可以去寻祖父帮忙。”
司徒然点点头,表示了然,随即又问道:“不知路署令何时动身?”
“这次要与绛薇一同出发。她那边还有些事没能解决,等事情结束,我会命人到你府上传话。”
能与李绛薇牵扯上的大事,司徒然只能想到失忆事件。
“她也要找人交接?”
“是啊......”
司徒然猜的不错,李绛薇的确需要找人交接。但是天机营的情况特殊,不能随意外漏天机营的存在,找谁交接成为李绛薇最大的难题。
翟廉贞是皇姬身边的宫女,又是天机营内的空部成员,由她接任是最好的选择。从宫中回来后的第二日,李绛薇便向翟廉贞提出这一想法。
谁知道话未说完,就被翟廉贞无情拒绝。
拒绝理由也十分简单,她的宫女身份在吴老面前完全说不上话。她只有传话的资格,却没有代表皇姬与吴老商讨要事的资格,不具备处理事情的能力。若是有这个能力,当初皇姬就不会派翟廉贞到安远伯府上。
翟廉贞明知劝说无用,还是开口劝道:“姑娘还是歇了出宫的心思。等皇姬回京,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这一去,是为了给失忆事件寻找线索。”
“可姑娘离开,谁来镇守京中?”
所有的信息指名,那个神秘人只忌惮李绛薇的能力。
“一整个天机营都抵挡不了一个神秘人吗?”
这略带挑衅的话语,引起翟廉贞的不悦,却无法反驳。
“要是我的身体康健,或许心一软就应了姑娘。”翟廉贞苦笑道:“现在的我,平日起居都费劲,哪有心思钻营?至于其他空部的成员,连明面上的身份都没有,如何帮皇姬做事?”
李绛薇颓然的坐在那,沮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