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见那位武林名宿前,还请楚老弟沐浴更衣,你手中的长剑,以及身上携带的其他东西,都不能带着去见那位大人物。”
楚平眉头微皱道:“这是为何?既然那人不过是阶下囚,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还得沐浴更衣才能见他?”
黑白子轻咳一声,尴尬道:“请恕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位大人物囚禁的地方极为隐秘,而且需要保证万无一失。倘若楚老弟的长剑或其他诸如钢丝锯一类的物事被一不小心带入监牢之中,被那个大人物得到,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楚平冷笑道:“说了半天,你们还是怀疑我,怕我里外串通,将那人偷放出来!既然如此,那个大人物不见也罢,省的平白惹人嫌疑!”
楚平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黄钟公拦了下来。
“楚少侠,还请三思。我们兄弟四人虽然在江湖中有些虚名,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狱卒而已,倘若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我们将外人带入监牢,与那个大人物比剑之事,定然把我们兄弟四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黄钟公长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平道:“这封书信,你带去给少林寺的方证大师吧,就当我们刚才没有说过那位大人物的事情,务必请你保守秘密。”
楚平双手接过书信,低头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看着黄钟公道:“大庄主,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位大人物,剑法武功果真在你之上么?”
黄钟公本来已不抱丝毫希望,突然听到楚平话锋一转,心中顿时大定。
江南四友这兄弟四人,各有所好,各有所痴,见到自己喜好的玩意儿却得不到,简直就像剜了心头肉一样痛苦。
眼见着楚平一副意动的神情,黄钟公已料定此人定然也像他们兄弟四人一样,因爱成痴。
只不过,江南四友是对琴棋书画如痴如醉,而楚平是对剑法如痴如狂,否则也不能定下如此赌约,与江湖中的成名高手一决高下。
黄钟公微笑道:“楚少侠,你尽可放心。这位大人物的武功名望,和我四兄弟相比那是只高不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此人的剑法武功实在是太高,已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楚少侠倘若再潜心修炼剑法二十年,或可与他一较长短。现在么,嘿嘿……”
楚平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显出一副意动的样子,急不可耐道:“若真能与当世的绝顶高手切磋一下剑法,定然大有裨益,咱们这就去!”
黑白子来到楚平身前,笑道:“既然楚老弟已打定主意,这就沐浴一番,然后换上我们为你准备的衣服,再去见那位大人物不迟。”
楚平犹豫道:“我身上的衣物……”
黑白子笑道:“你尽管放心,我已将童老弟招呼过来了,你换下来的衣物,尽管交给他保管便是。”
楚平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还是把令狐冲招呼过来吧……”
“什么事情,定要令狐冲来,我却不能来?”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任盈盈易容的虬髯大汉童化金出现在楚平身后。
任盈盈的身旁,还跟着秃笔翁和丹青生。
楚平看着任盈盈,无奈地摇摇头,当着众人的面,他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令狐冲呢……他在哪儿?”
楚平看着四个庄主和任盈盈都在这里,不由地好奇道。
任盈盈淡淡道:“那个令狐冲,把四庄主珍藏的美酒挨个品评了一番之后,现在已醉的不省人事,叫都叫不醒了。”
楚平苦笑道:“既然如此,只能劳烦你代为保管我的衣物了。”
说完,楚平便闪身走进房中,将房门反锁上,接着便听到哗哗的洗澡声音。
任盈盈童心大起,对着房内叫唤道:“楚兄弟,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搓搓背。”
只听到楚平在里面立刻回应道:“不必了……男……男授受不亲!”
楚平一时激动,差点说秃噜嘴,把任盈盈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江南四友站在外面却是一阵诧异,从来只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怎么还有男男授受不亲的说法。
四人胡思乱想一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任盈盈易容的虬髯大汉身上。
莫非,这个外形阳刚无比的大男人,竟有些不为人知的怪异癖好?就连同行的楚平都对他敬而远之?
任盈盈感受着来自江南四友的怪异目光,浑身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半晌,房门打开了,楚平拎着自己的衣物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江南四友给他特意准备的衣物。
这身衣物宽松无比,从里到外没有任何的衣兜和袖兜,绝不可能隐藏任何坚硬的物事。
黑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平,回头看着任盈盈道:“你若是不介意,就由我来搜一搜楚老弟的身,防止他一时疏忽,将不该带的东西夹带了进去。”
任盈盈诧异道:“你搜身便搜身,我为何要介意?”
黑白子诡异地一笑,走到楚平身前,开始仔仔细细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确保万无一失。
任盈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水,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这是怎么了……上一次是莫名其妙地吃令狐冲的醋,这次又吃黑白子的醋……怎么每次都吃大男人的醋……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黑白子检查完毕,对黄钟公使了个眼色,表明没有任何问题。
黄钟公点了点头,在前面引路,径直来到自己的琴堂外,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琴堂的房门。
黄钟公到衣柜里拿出四个黑布头套,递给了楚平和江南四友的其他三人,自己则是拿出一个青布枕套,用手指在上面戳了两个圆孔。
五人将头套严严实实地套在脑袋上,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黄钟公检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便掏出钥匙将房门反锁上,然后对黑白子说道:“二弟,你从衣柜里拿两柄木剑出来。楚少侠要与那位大人物比试剑法,用木剑便可以,以免铁剑太过锋利,不慎受伤。”
楚平暗暗好笑,你们处心积虑的,又是让我沐浴更衣,又是用木剑比武,无非是害怕我将坚硬的兵器带到监牢里,斩断了束缚任我行的铁链。
难道你们认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