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扇窗,齐乐天鬼鬼祟祟地跳进了余清欢的闺房。
金狗正站在床边,有些着急地向他招着手。
“怎么了?”齐乐天压低了声音,走到了床边。
金狗知道这是女生的闺房,不能随便乱叫,同样压低了声音:“汪汪。”
齐乐天一把拎起了金狗:“你开什么玩笑?她不是好好地睡在那里吗?怎么可能已经……”
金狗一脸委屈。
我给你做狗做了那么多年,被人打散也不是一次两次,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把我拎起来?太伤狗心了。
“别打岔。”齐乐天可不会被金狗这一脸可怜相骗住:“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狗:“汪汪。”
“你说,她死了一遍,然后又活过来了?”齐乐天的表情异常的精彩:“什么叫做死了一遍又活过来,神仙就算能起死回生,也不是这个死法啊?”
金狗两手一摊。
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
“好吧。”齐乐天姑且相信了金狗的话,只是眼前所见这一切,太过离奇。
先前他已经感知到,眼前这女孩如枯叶般凋零的生命。
可现在一看,床上这女孩呼吸舒缓,就跟睡着了一样。
死而复生……齐乐天回想着过去在西游记中看过的几次,那也是麻烦到极点的程序,什么跟地府交涉啦,重铸一个身体啦,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有。
只是没见过死一死又活过来的。
“嗯呐。”余清欢翻了个身,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纯净如霜。
齐乐天猛一扭头:“你醒了?”
“还没,我还想睡会。”余清欢似乎忘记了先前在做什么,一脸的疲倦:“我还想……再睡会。”
齐乐天看着她逐渐恢复的生机,脑海中好似忽然过电了一般。
那个年轻职员苍白的死人脸,在他脑海中猛然浮现,久久不去。
“起床了,清欢。”他的声音忽然就沉重起来:“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余清欢扭了扭身子,最终还是被叫了起来。
她此刻还穿着先前的衬衫,雪白的布帛上,还残留着斑斑的血迹。
“你还记得你先前经历了什么吗?”齐乐天指着她的衬衫:“你看到这血迹了吗?”
“我的血?”余清欢摸了摸脑袋:“今天我做了什么?还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刚才死了。”齐乐天语出惊人。
“你才死了!”余清欢那双柳眉瞬间就挑起来:“有事没事咒我干嘛?”
“不是,我说真的,你刚刚真的死了。”齐乐天安慰地说:“不过你又活过来了。”
“我死了,又活了,怎么跟听神话故事一样?”余清欢皱起眉头:“你先前跟我究竟做了什么,去花城博物馆吗?”
“没错。”齐乐天的语速有些迟缓,似乎不忍心说话:“不止是你,整座博物馆的人,除了我,全部都死了。”
“发生了什么?”余清欢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丢失的这段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跟你去博物馆,寻找你身份的资料。”齐乐天有些沉痛。
若是自己今天不曾到过博物馆,那群无辜的工作人员和游客,会不会就能幸免于难?
余清欢怔怔地望着齐乐天的脸。
她从中读到了沉痛和后悔。
“然后,有两个大妖,找上了我。”齐乐天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他们一同出手,直接将整座博物馆都给炸了。”
“除了你和我,其余所有的人,都被掩埋在破碎的楼板下。”
“估计……无一能幸免。”
余清欢捉住了齐乐天的手。
他的手一片冰凉。
“我杀了那两个大妖,可是……我现在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齐乐天的眼眶隐隐泛红:“为什么杀我的同时,要去毁灭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余清欢的神情变得温柔。
“那不是你的错。”她看着齐乐天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那不是你的错。”
齐乐天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窗户,掠过花城的天空。
以他们的速度,到达花城博物馆,只需要短短的十分钟。
崩塌的废墟上,大队的搜救人员,正在紧张地搜救之中。
一位记者站在旁边,看着一位又一位的伤者被抬出来,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生命的奇迹!”记者的脸上,写满了激动:“这是我从事记者生涯十五年来,见到最大的奇迹。”
“一次堪称恐怖的事故之中,搜救出来的伤者,居然全部都只是受伤!”
“这是生命的奇迹!”
齐乐天站在空中,一张嘴张得大大的,看着那记者唾沫横飞的播报,吞了口口水。
“这是怎么回事?”齐乐天看着那躺在担架上的年轻面孔。
他的呼吸虽然虚弱,但与这天地之间的生机,居然一直保持着奇异的联系。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虽然严重受损,但硬是不死!
余清欢的脸有些红。
“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放开?”
齐乐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牵着余清欢的手,已经牵了一路。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余清欢,再看了看那群被送进救护车的职工们,整个人都懵了啊!
……
川府,古修者趋之若鹜的仙山上,一座又一座的悬棺,倒吊在山岩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云雾之间,几只乌鸦掠过,凄厉的呼喊声震荡在无人的空谷上方回荡,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鬼气。
人间灵气枯竭,已经很多年了,原本祈求着升仙的修士们,早就已经沉默了好几个世纪,这悬棺也寂寥了百年。
但今天,藤蔓之间的悬棺,似乎正不停地摇撼着,赶走了崖壁上的乌鸦一家。
四根桃木钉有节奏地跳动着,动摇着整座悬棺。
在这口大棺旁,无数口悬棺随之而动,如同当红小花身旁的伴舞者。
天色渐渐黑了,无数蝙蝠在空中旋转着,化作一道龙卷,裹住了那即将破裂的大棺。
众棺齐鸣,似乎在为主棺的破裂而庆祝。
大棺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滴鲜血从遥远的天际飞来。
天知道这么一滴鲜血,是如何穿越了浩瀚的大地和天空,飞来这一处的。
大棺震鸣,似乎期待已久。
鲜血穿过了蝙蝠群,落入大棺。
四枚桃木钉轻轻一颤,化作四点火光,消失在风中。
一个身影推开了棺盖。
揭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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