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楼罗张开双翼,数十尺的巨大羽翼上,点缀着绚烂的火光。
他心甘情愿地让齐乐天,坐在了他的脊背上。
雪羽粟紫张月鹿三位女将,被齐乐天留在了八景宫。
“其余的几位候选人,分别是谁?”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齐乐天的身后响起,带着罡风一般的清冷味道。
那是玄都道人。
“我们邀请的,大部分都是同出妖源的几位大能。”迦楼罗回道:“分别是镇国石灵,烛龙,刑天,张果老,梼杌,长生天主,还有血凤老祖。”
“其余的我都听过,这镇国石灵和长生天主,究竟是?”齐乐天眯起眼睛。
这两个名字,在他前世今生,都从未听说过。
“镇国石灵,严格来说并不是华夏和我们天竺的神圣。”迦楼罗扑打着羽翼,飞过那高耸的雪山:“他是从西方那边来的。”
“从西方来……外神吗?”齐乐天问道。
“应该算是。”迦楼罗点了点头:“当年他被西方外神,赶出了欧罗巴的地界,穿过了那绿色的土地,到达了天竺之后,当即扶持了一个凡人王朝,直接对上了三大主神。”
齐乐天知道天竺的三大主神。
梵天,湿婆,毗湿奴。
梵天创世,湿婆灭世,毗湿奴守护宇宙与生命。
当年就是他们,将羽翼大成的佛陀,硬生生赶出了天竺的地界,被迫寻求和道门与天庭的联手,也不知究竟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才最终重返天竺,占据些许的地方,重新建立了灵山。
至于那所谓的宇宙中心须弥山,已经在湿婆的舞蹈下,化作了飞灰。
由此便可以看出,那天竺神祗的强悍之处。同样是巨龙脉的延伸之处,华夏这一方产生的先天神祗,除了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那几位,竟是没有一位能够比肩那三位大神。
他们是亚细亚这片土地上,行动力最为恐怖的神祗。
“镇国石灵当然在最后失败,但他居然在三大主神的联手之下,逃得了性命。”
齐乐天的脑海中,显现出一个王朝的名字。
沃莫尔王朝,十七世纪时曾盛极一时,将整个天竺大部分的邦国都纳入囊中……虽然最后在王者陨灭的时刻,遭至各邦的强攻,分崩离析,但毕竟是一个曾经极尽辉煌的王朝。
若不是今天从迦楼罗的口中听到这个秘辛,他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理解这个王朝的兴衰。
他再次看向了玄都道人。
凡人在神明的摆布之下,是如此的无力,明明是随手就可以消灭的蚂蚁。可为什么,这些神明总在篡夺人类的信仰,维持着人类的存续?
蝼蚁难道不是高兴就留着,愤怒就毁灭的东西吗?
玄都道人知道他的疑问,可却沉默不言。
“你如果能想起这一点,那就说明你有了竞争那个位置的机会。”玄都道人看着他,摇了摇头:“如果我现在告诉了你,那不是在帮助你。”
“那是断了你的前路。”
“那么,”齐乐天转过了头,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长生天主又是哪位?”
“长生天主,是草原上的信仰。”迦楼罗开口了:“当年元朝信仰佛宗,最后却被中原王朝卷土重来,再度赶回了草原之上。”
“那个时候,那些牧民们不再信任灵山来的人,转而去投向了所谓的‘长生天’。”
齐乐天皱起眉头。
他那个时候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这“长生天主”的信息,他是一点也没有。
“长生天是一个忽然出现的信仰,像是雨后的蘑菇,疯狂地生长。”迦楼罗的那双火眼之中,现出了回忆之色:“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八部众,还曾经出动草原,去震慑他们的信仰。”
“但是,阿修罗一族的战神,当年的族长,就因此一去不回。”
“我们出动的那批人之中,足足有九位太乙级别的强者,最终却只有一位天人逃归。”
“他已经疯了,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天光,什么龙血,什么灭魂之类的话。”
“就这么念叨了一两年之后,他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阿弥陀尊者,自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提过去剿灭长生天主。”
齐乐天沉默了。
“那你们还敢再去邀请他,成为你们的首领?”玄都道人追问。
他那些年也在闭关修行,勘破最后一关,也不清楚草原上所谓的长生天。
“一样的。”迦楼罗苦笑:“在灵山待下去,跟在长生天主那待下去,是一样的。”
“现在的佛宗,跟当年的世尊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现在的佛宗,是阿弥陀尊者和观音大士两人分立,分别掌管灵山和华夏两边的事物……而地府那位地藏菩萨,只管阴间事,根本顾不上我们。”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需要一位首领。”
“我们需要一位,能够真正庇护我们的首领。”
“我们会对他献上自己的忠诚,以及八部众所有的战力。”
“不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这八部众,必然是佛宗第一时间丢出去的弃子。”
“我保证。”
……
“我知道了。”老僧站在小庙前,那层叠的皱纹像是更加深刻了。
“那应该如何是好?”花无邪站在老僧的身前:“他正在脱离我们的控制。”
“培养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我们多想了,差不多了。”老僧抬头,手中的锡杖在地不住地轮转,将新近增加的阴物,再次打散。
地府之中的阴气,不知为何越来越重,在那无形天幕之上,就已经出现了多次的袭击事件,而被限制出境的十王一帝,还有那些境界极高的阴将,根本无法控制十殿之外的局面。
这里的状况是越来越差了。
“菩萨,你没事吧。”花无邪看着老僧越发深刻的皱纹,还有那佝偻的腰板,满脸的担心。
“只要在大道上行走,就不用害怕小道上剪径的贼人。”他轻拄锡杖,一道金光蔓延到整个地府深处。
无尽大光明,在此处炸开,将三条冥河上的浓雾打散。
只有这个时候,处在极高处的人们,才能看清那三条冥河交织间,出现的纹路。
那是一只巨大的乌龟。
正趴在地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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