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知道一点外界消息的径途就是等内营的人来,而内营的人肯定不会为了某个人的嘱托去外面看某某最近的状况,他们也是很忙的。
那些消息只与城中有地位有身份有财有权的人有关,也不会告诉他们是谁做的,只告诉他们谁死了,谁又倒台了之类的。
所以易亭才敢那样说话。
易亭虽然不知道内营的人会不会把某某出嫁之类的消息说出来,可易亭知道中营第一一向是有些特权的,万一弥喃就问了呢?万一内营的人顺嘴就说了呢?(特权是有的,但还是不可能帮忙寻人,因此女方肯定也是京城中比较有地位的人)
“她没嫁人,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弥喃低声说。
这反转来得太大,易亭张了张嘴,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还要喝酒吗?有点晚了。”
根本算不上晚,以往这时候易亭还没上床,弥喃也还没结束操练。但易亭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后来他送弥喃回去休息,等弥喃睡着后,自己也回房了,不知过了多久,夜巡的人来问他弥喃去哪了。易亭想起弥喃闲暇时最爱去河边,连忙带着夜巡的人去找弥喃了。
之后弥喃一直是有点恹恹的,只不过没有像喝醉酒那天一样练功出错,每天也都回来得更晚了。
以前弥喃对内营来人了的消息很是关注,只是有了上一次的事情,易亭有些不确定弥喃再次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但到底还是得试一下。
“集合了,走吧。”
“嗯。”
…………
“人都来齐了?”
“都齐了,现在说吗?”
“说吧。”
“今天我们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们将会在中营选一个人去往阁主身边,谁有意向就留下,其他的人走。”叶年沉声道。
话说完,已经有很多人往外走了。这消息再怎么令人吃惊,他们也不会发出除了走路之外的声音。
弥喃心头大震,这次竟然不是挑人去内营,而是直接把人送到阁主身边。
以前那么期待,可是机会不来,反倒是现在,那唯一一点热度已经没了,机会倒是来了。
是因为……她死了吗?所以阁主需要一个新的助手?
弥喃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十几秒后,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了。
“呦,还剩着这么多人呢?”二楼有一名女子说话。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二楼转角处的那名女子,包括弥喃。
看不见。
所有人都心里想。
“阁主。”
“阁主。”
两声“阁主”令那些留下来的人都低下了头,单膝跪地。
据说这个礼节是几位“老师”强硬要求才加上去的,阁主并不喜欢这些礼节,但最终被“老师们”各种各样的花样理由说服了。
“嗒”
“嗒”
“嗒”
“嗒……”
“人这么多,这可有些麻烦呢。”
弥喃听见那名女子如是说道。
脚步声不断,弥喃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却越发冷静。
弥喃看见那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停在自己的面前。
脚步声停了。
“叫什么?多大?”
“弥喃,虚岁十四。”
“虚岁……”那人若有所思地说。
“我讨厌虚岁。”
那人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是错过这次机会了吗?就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弥喃脑海里有些混乱,虽说她已经死了,去不去阁主身边当助手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当真的没被选上的时候,弥喃心里还是难以自抑地涌入一股失落。
“起来!怎么还留在那!”
弥喃抬头,见两位“老师”和阁主都在看着自己,连忙跟上他们。
“再说一遍,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阁主盯着弥喃说。
“姓名弥喃,年方十三。”
弥喃跟着他们入了地道,中营的出口和入口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弥喃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出口,不过他估计中营的人,除了那些“老师”,应该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阁主才问道:“你的排名是多少?”
弥喃:“……”
竟然不知道嘛,这也太草率了吧?
中营的排位一直都是按照身高来排的,弥喃站在中间偏后的位置,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就选到自己?所以弥喃以为阁主事先早就了解过他这个中营第一名,结果……
仿佛是听到了弥喃的腹诽,旁边的叶年一掌拍上弥喃的肩膀,拍得弥喃措不及防。
“哎呀,你习惯就好,她就是这样一个随意的人,别那么拘束,不然你会被她气死的。”
阁主:“……”
弥喃:“……”
弥喃: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先说些什么?趁机刷一波好感度?
“叶年!”阁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阁主你这运气也好,随便一选就选到了一个第一,这家伙据说是占了好几个月的第一名。你这下把他选走,中营里其他的人可就高兴了。”叶年忙拍马屁。
“是第一么?年纪那么小,非要争第一干嘛?”
弥喃本想沉默,可一想到前面这人是阁主,只好开口道:“我听说中营的第一到了内营,只有被碾压的份,第一也就变成了倒数第一。”
阁主点点头,继续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进内营?”
弥喃又想沉默了,这个问题真的太像一个套了。
“你应该清楚我的助手是不归为内营的人的,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要留下来?”
弥喃:“……”
这些问题真的一个都不想回答。
“进内营也是为了当助手。”
“哦,那你怎么确定进了内营就有办法当助手了?”
“我不确定,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弥喃发现阁主似乎瞥了自己一眼,但他们谁都没有先说话。
“小兄弟,你这志向果真远大。”叶年又拍拍弥喃的肩膀。
…………
“阁主。”
“嗯,你们回去吧,我带他回去。”阁主对两位“老师”说。
“今天就带回去,不用先带去牧娘那吗?”叶年有些迟疑地问。
“没时间。”
叶年:“……”
“好吧好吧,那我们走了,期待你的表演。”叶年说完就拉着杨月跑。
要不是时间不对,阁主现在真的想说一句,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想打叶年呢。
“你似乎还有话想说。”
守在门口的少女闻言看了看弥喃,然后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那个,你们的斗笠和面具还要戴着吗?”
慕容于取下斗笠与面具,没说话了。
“你别多想,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现在还在外面,这里离中营又有些近,所以才没取下来。不过,你想要说的不应该是这个吧?”芸烟边动作边说。
弥喃沉默。
芸烟笑了,说:“怎么这么喜欢沉默?”
慕容于:“不然呢,像你一样闹腾,有一个就已经够吸引人的了,再来一个我怕是承受不来。”
“说得你不闹腾一样。”芸烟反驳。
“你真不说?你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有什么好的新人待遇了,再想想。”芸烟转过头来又问弥喃。
弥喃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没挣扎出个结果,就又听见芸烟说:“好吧,不说就不说。”
“别!”
芸烟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这阁主与少女的样貌都是属于那种比较艳丽的,嗓音也不是清冷的,反而像歌馆里面的歌姬。
与那两个人一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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