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茶楼,汪涛还是像以前一样,由他给众人泡茶。
他喜欢自己泡茶,有一种节奏尽在掌握、在座诸位需静待的感觉。
这股子不疾不徐的沉稳劲,微带醉意的严修齐是感觉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
“严总不是永宁人吧?”汪涛给他分好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问道。
“不是……”严修齐喝了一口,刚刚喝完酒的喉咙和胃感到一阵熨帖,他笑着说,“还没请教?”
汪涛捏着自己的茶盏徐徐地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才放下,慢慢说道:“说起来我们两家是对头。”
严修齐心中一凛,凝了几分精神听他再说。
汪涛笑道:“不要紧张,只是我与你们顾总生意上有些竞争。今天偶遇严总,尹科长说起严总这些时日在永宁各单位奔波,一个外乡人短短时间能帮着顾总打开偌大局面,着实令他佩服。我汪涛也是个惜才的人,看严总买醉消愁,这才请严总来喝杯茶。”
听他说尹科长夸自己,严修齐隐隐有些骄傲,但听到后面却不得不驳一驳:“我刚到永宁,无牵无挂,向来晚饭是这样对付的,何来买醉消愁一说?”
汪涛看了一眼尹科长,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才说:“严总忠义,为顾总鞍前马后,我是敬重的。不过尹科长也在这里,可见永宁的圈子本来就不大。漫游者想赚电子政务这一块的钱,现在受到很大的阻碍,严总心情不好,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严修齐不置可否,借喝茶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
“明人不说暗话,电子政务这一块的钱,我也有兴趣,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汪涛看着严修齐说,“同样,对严总我也是直话直说,你是永宁难得的人才,良禽择木而栖,我相信,我这边更适合严总发展。”
一顿饭吃出这样的发展出来,严修齐也没料到。虽然酒精正在血液里流转,但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只笑着答了一句:“我可才刚到永宁没多久,也还没做出成绩,汪总恐怕看走眼了。”
汪涛摇了摇头说:“你虽然才到永宁没多久,但我的人已经盯了你半个月。”
严修齐脸上笑容一滞,心里一阵发毛。被盯了半个月是什么意思?
“顾总电子政务这边整个团队都是严总在负责管理,与各单位的接触也都是严总在跑,这我没说错吧?”
严修齐没答他的话,只是喝茶。汪涛见他喝完,给了续上茶又说:“不知道顾总给严总开的是什么待遇?我这边可以出双倍嘛。”
这话听得严修齐心中一荡,随即又乐了起来。顾松给这个岗位的待遇可不低,双倍?这位汪总恐怕不清楚顾松下了什么本。
汪涛看他脸上表情,笑着说:“或者说,不管顾总给的什么待遇,我这边都可以给到严总至少年薪10万。”
严修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果然,顾松一开始开的价码就比他的心理预期高很多。他以为年薪10万就足够打动严修齐了,却不知道这也是顾总一开始通过猎头找来自己与简玉书时开的价码。
汪涛也是个人精,看严修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波装阔气好像失败了,看来顾松那小子也是下了血本到处找高手。没说的,这里面自然有自己那215万帮他撑了腰,没见那小子连新奔驰都买了一辆?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说道:“除了待遇,相信严总更看重平台。漫游者虽然发展迅速,但毕竟没有根基,严总不觉得漫游者前路坎坷吗?”
严修齐笑着说:“我当然是看好漫游者的,更看好顾总这个人,不然又怎么会甘心到永宁这样的小城市来?”
“顾总年少有为,严总看好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身为对手,我也很佩服他。但我佩服他的能力好,与他前路坎坷并不冲突。严总在江湖闯荡多年,难道不知道过慧易夭这个说法?”汪涛笑眯眯地品着茶,仿佛其中滋味极好。
“汪总这样说,好像有失身份。我以为商场上的对手,总不至于争口舌上的得失,何况这话听着像诅咒。”
汪涛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是同情他的。有能力挣下一份基业,却没有能力保住他。严总觉得我是在逞口舌之快,却不知道我是在说这江湖上的至理。顾总确实是聪明有能力,可惜就是我说的那句话,没有根基。就拿这次的事来说,他辛辛苦苦准备了很久,但有些人一句话,他就冲不动了。”
严修齐想到这个月来的遭遇,没有说话。
“他也有这样的意识,所以才宁愿不花钱也要帮菩萨们先把事做了。拜菩萨总需要时间,他一个高二学生,能在短短三个多月里做成这样已经很夸张了。可惜,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就要被大佛一巴掌拍倒在地,估计以后也翻不了身。”
汪涛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不免对顾松有些同病相怜般的惋惜。同人不同命,有什么样的办法?
严修齐却只注意到汪涛说“高二学生”。什么情况?顾总还是学生?才读高二?他心里巨浪滔天,但这些东西却不能在这里问出口,否则岂不显得自己连老板身份都没搞清楚。
“严总,”汪涛看他神色变幻,以为打动了他一点,继续说道,“电子政务的事有黄市长提了不同意见,顾总前面的工夫就白做了。严总真的不考虑出路吗?”
黄市长?严修齐心里再一冷,虽然他刚来永宁没多久,但整个12月都在跟这个事,这么重要的领导他当然是放在心里靠头里的位置。顾总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跟他说?黄市长都反对了,还做什么长期准备?
汪涛喝了一盏茶,悠悠地说:“我说漫游者前路坎坷,真的不是在诅咒他。严总,恐怕顾总还没告诉你,现在漫游者的各个点上,都遇到了大麻烦。”
严修齐勉强地笑着说:“汪总危言耸听了,做事向来是这样,办法总比苦难多。何况,门店那边很正常。”
“严总不信我的话,继续观察就是了。”汪涛好整以暇,给他续茶说道,“总之还是那句话,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句话后,汪涛就只拉着尹科长和严修齐一起高谈阔论,他们聊的也大多是永宁官商两界的旧事。
严修齐一方面增长着这方面的见闻,一方面却留意到,尹科长对这汪总很是尊敬,隐隐地有一些巴结的意味。
说起来一晚上,他还不知道这汪总是何方神圣。对方上来就表达出招揽的意思,让他后面都不好问仔细,不然显得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几个人堪堪聊到晚上快10点钟,严修齐主动站起来告辞走了,尹科长后脚也告辞回去。
包厢里只留下汪涛和包仔。包仔不解地问:“涛哥,后来怎么不继续挖这小子了?”
“哪那么容易挖?”汪涛玩味地笑着说。
“把张总的牌面一亮,他还不跪?”
“跪?”汪涛带着嘲弄的神情说,“有能力的人,几个人喜欢跪?不到末路,都觉得自己行!今天也就是在他心中埋个种子就够了,有些底牌,他自己发现的,比我们自己拿出来有说服力多了。等他无意中知道,原来对手还捏着个王炸,那个时候才是拉拢这个人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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