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她震惊,玄仲与她不过见过一面,还没有相处多久,竟然直接叫她李姑娘,是什么时候被看破的?
“不是吗?”他嘴角带笑,“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李姑娘认真扮作男子,但我从军多年,训练过无数将士,身型性别,我不会看错。”
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李凌霄不再说话。
看她警觉,玄仲却轻笑:“姑娘不必担心,我就是我,不论府中其他人如何,我有我的底线和做人原则。姑娘既然以假面示人,我便不会拆穿,当个讨嫌之人。”
李凌霄回头看向玄昃,还好这玄仲声音很小,玄昃没有什么反应。
“不必担心,他应当是睡着了。”
“我不信,这么吵的环境,你说他睡着了?”她真不信。
“若是他想知道姑娘的身份,早就知道了,何必等到现在,这几日朝夕相处,也不见得发现了吧?”他微笑,“宽心吧,我走了。”
留下李凌霄一个人在原地,回头再看向玄昃,他还真的没有动静。
书房里,玄仲与玄老爷正一坐一立,气氛有些僵硬,关于皇帝下的密令,以及玄仲突然回来的事情,二人准备密谈一番。
这便说来话长,要从他们所在的大陆说起。
他们所在的国家,是大陆之上最大的国家,名为歧峪,在大陆最北侧。整个大陆被水环绕着,经历过无数次征伐割并与消亡变化,现在世上只剩四个国家,以及两个岛屿。四个国家之间虽然接壤不均,却恰好各占一方。最北是他们所在的歧峪,西方是奉山,东方为五荒,南方则是此次与他们交战的婪臾。其他两个岛屿,则鲜有人迹。
那两座岛屿,分别是囚先与黎溯。作为分离在大陆一体之外的两座岛,很少有人知道它们位于何处,又如何前去,但世上偶尔有光怪陆离的传闻或奇人异士据说与之有关。
不同的传说千奇百怪,大致为二类,一类是囚先岛上全是世外高人,却不过问世事,岛上的人都能长生不老,来去自如,而宝物也非常众多,曾有人带回一块小小的石头,却因其功效奇异,救人于转瞬之间而价值连城求购无门。另一类则是黎溯岛上妖邪肆虐,上面任何一种东西都有着见所未见的样子,也有闻所未闻的本事,既危险,又神秘,很多人相信,黎溯岛上的众多魔物,是为了守护岛上的某种绝世珍宝。
不论是哪个岛屿,对于世人而言,都可望不可及,并且充满了致命的诱惑。时常有人从大陆乘船去寻找,但却从未听说有人找到,那带回小石头的人,也是无意中漂流遇险,才被冲到了岛上。无数人组成了组织,前往苍茫大海,寻找这两座奇异的岛屿,却要么有去无回,要么空手而归。而这样越来越像是不存在的岛屿,却更吸引贪婪的世人,开始很多人大胆猜测,要么这仙魔两境之岛是漂动并非固定的,要么就是只有有缘人才可以遇见。
此次歧峪与婪臾两国交战的原因,则与许多神秘诡异的事情相关,众多看似无关的事物,却冥冥之中似有牵连。
“皇上叫父亲进宫的事情,没猜错的话,是因为宝藏吧?”玄仲站在书桌前,看着坐在书桌后的玄老爷,“父亲可知我为何会从嵘奚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为了宝藏。”玄老爷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玄仲示意下人倒茶过来,自己却并不坐下:“此次我在嵘奚之战期间,得知了婪臾攻打我们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还能是什么,不就是牵玑公主不肯和亲,与他们前来和亲的邝世子大吵了一架还不欢而散了吗?”
“非也,那只是表面原因。据说牵玑公主只是顽皮年幼,邝世子则已成年,邝世子在他国内早有心中伊人,本次虽然被逼和亲,却与他婪臾之王有约,此次前来谈判和亲,是需要公主与世子情投意合或至少并非互相讨厌为前提,若是二人并未互相看中,则邝世子会释放暗号,他国会以紧急事由为借口,接世子回去。”
“那按你这般说法,牵玑公主与邝世子发生争吵后,并不会影响很大?可他们发生了争吵,才开始宣战的,邝世子不是连夜走水路离开了京城,回他国家去了吗?也才十数日,大家以为相安无事之时,他国便在边境宣战,要从嵘奚进犯,直攻京城。”玄老爷回忆着,那时邝世子离开京城时只是生气,却也还礼貌,并未有任何表现可能会夸张到两国交战。
“是,那是因为,在中途发生了变故。”玄仲眼眸深沉,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冷峻气场,“在邝世子还在途中的时候,他婪臾国密令传出,说是丢了一只神兽,在他国偏僻的边境山区,曾有人见到操着我岐峪国口音的人,身着奇装异服,将一头与他国被盗神兽相符的动物拉着向嵘奚而来。边境虽有人守,却被那伙怪人攻破,向我岐峪而返。”
“那神兽可是红头白尾,似马却虎纹的怪兽?”玄老爷想起,回府前一日,在宫中见到了一头这样的怪兽,皇上十分高兴,说是叫他一同欣赏,被人献上的神兽。
“父亲已经见过了?”玄仲有些意外玄老爷的反应,“那便是他婪臾丢失的神兽。”
“我昨日见过了。”
“可有一些奇怪,那神兽据说前日才经过我们岚城附近,到京城还需几日才对。”玄仲疑惑,却也不多想,毕竟奇珍异兽不是遍地都是的。
玄老爷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见那东西并不多么神奇,以我之见,不过是一匹外观奇特的马罢了。”
“便正是这丢失的怪马,才是婪臾宣战的真正原因,只是不便声张,他婪臾便以世子受辱为由宣战。”玄仲说,“我刚让他们退兵,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是因为我接到密报,说父亲要奉皇命探查婪臾拥有该神兽的原因。但原本此事与父亲无关,就算要探查,也理应由献上该神兽的人去。”
“谁给你的密报?”玄老爷有些不悦,“我去探查又如何?皇上钦点我去,自有他的道理。”
“不,父亲,并非需要您去,而是有人希望您去。”玄仲冷静,“父亲可知道,是何人献上了该神兽?”
听到这里,玄老爷有些沉默,皇上和贵妃邀他共赏那神兽,只说是有人献上,没说是谁。
“是日月神教。”玄仲说出的名字,如同沉重的石头,掷地有声,让玄老爷心中一沉。
日月神教,是近期出现在嵘奚的神秘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头领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身着黑衣,黑衣上绣着水火交融图,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身手敏捷高手如林。他们朝拜日月,奉水火为神明,说月之灵气聚于水中,日之精华具化成火,于是水火两物才可令万物生,可令万物死。
这日月神教,才兴起不过一阵子,便在百姓中妖魔化而极端化,有人为了加入日月神教走火入魔倾家荡产,有人认为日月神教就是邪教。没人知道日月神教的目的是什么,只听闻日月神教本领高强,可以实现众人心之所向,心诚则灵,便可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可令心爱之人钟爱自己,也可令世上所有仇恨化解,万般皆为爱。
“日月神教为何要盗取神兽献给皇上?”玄老爷不明白。
“或许是为了讨好,孩儿还不清楚。孩儿只知道,父亲不能去,要前去婪臾,一路凶险,那婪臾乃是蛮荒之地,沙漠与沼泽成片,山野怪石林立,所以公主才不肯去和亲。而他们的都城,也是在险要之地而入,易入难出,恐怕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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