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战台——玄云宗一座专门用来决斗的方台。
其占地面积十亩大小,极为广阔。
因为宗门有明令禁止,不允许弟子擅自私斗,所以东图南和黎亚男想要决斗,就必须来此地进行。
在负责擂战台的长老处登记过后,二人的战斗也随之拉开了帷幕。
哄哄……
大量的人群开始聚集到一起,还有闻讯陆续赶来的弟子们,一波接着一波,都是被这场决斗吸引而来的。
外门弟子东图南,主动挑衅内门“男哥”黎亚男,并引发决战!
这则消息犹如“八月秋高风怒号”之势,迅速席卷了大半个玄云宗,包括内外门的弟子,就连某些宗门长老们,都是为之所动。
于是乎,不断有着弟子前来围观,甚至是有长老闲来无事,竟然也跑来旁观凑热闹。
身为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东图南的兄弟,赵皓影自然也是得知了这则消息。他在了解了情况后的第一时间,就迅速赶到了擂战台。
玄云宗的一座秀丽的峰峦脚下,一名气质卓群的女子听着身旁婢女的禀报,随即也是微微点头。
她的双眸逐渐凝起,然后发怔似的望着某个方向,似乎是穿透了空间距离般,略有些失神。
良久,她轻启贝齿,道:“如此大的动静,似乎不单单是因为他,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可……又是谁呢?”
………
“出手吧!”
擂战台上,东图南和黎亚男两人彼此对立,各自身上都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源力气息。
“你当真想好了吗?确定不是昏了头脑,在故作逞强?”黎亚男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双眼中尽是轻视的神情。
东图南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很清醒、也很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倒是你,堂堂的内门弟子,居然特地‘降低身份’来教训外门师弟,真是可敬可佩啊!不过……倘若最后败在了我的脚下,师兄你……那岂不会很没面子?”
这番极富讽刺的话语,俨然是直接惹怒了黎亚男,只见他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抹厉色,然后咬牙切齿道:“小子够狂,当年作为新晋弟子的师兄我,可远远比不上你啊!”
“哪里哪里,师兄过谦了,你有今天如此的气魄,想必当年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东图南继续嘲讽着,话语中已经很明显可以感受到那种针锋相对的韵味。
“哼!不与你争口舌之利!今天,就由师兄我,来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门小子!”
黎亚男怒吼一声,已然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双脚猛地一蹬,便是直接朝着东图南迅速冲过来。
“来的好!”
东图南也是颇为兴奋,毕竟,自打进了宗门以后,就鲜有机会与人交手对战了,更别提有什么好的对手。
最近的唯一一次动手,应当属于在极境峰教训曹大伟那厮了。不过凭他的实力,俨然不能算得上是东图南的对手,顶多只能称得上是个陪练的人罢了。
而现在,此时此刻在擂战台上,对面站着一名内门弟子中排行七十五的高手,这一下子就点燃了东图南的战意。
浓浓的战意喷薄欲出,笼罩着东图南整个人,他恨不得随时全力以赴,与对方拼斗个厉害。
然而,经历过多次生死大战的东图南,已然不是一位初生牛犊了,他有着很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判断能力,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当前的状况是,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实力,而且没有摸透他的招数门路,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严阵以待,引得对方主动出击。
至于自己嘛,就先全力防守,一点点观察对方的招式套路,等大体上摸清了,再出手也不迟。
隐,就要潜龙在渊。
攻,就要一鸣惊人!
出手制敌,一击必杀!
这个道理,已经牢牢刻在了东图南这个看似稚嫩、实则早已被磨砺成熟的心中。
“看招!”
随着黎亚男的迅猛出手,整个擂战台上都是被一股股疾风之刃覆盖,仿佛四处都暗藏着杀机。
“呼……”
东图南长吐一口气,紧接着便调动了全身上下的力量,每一处骨骼都彼此紧密联系,一切都达到了最佳的状态。
“嚯!”
猛烈的攻势接连不断,而东图南却没有着急动手,从始至终只是到处跳跃,闪身躲避着,根本就没有要硬抗的意思。
这样过去了许久,作为对战的另一方,黎亚男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暂时性地放弃攻伐,浑身怒气滔滔地正对着东图南,质问道:“你为何一再躲闪,难道是不敢迎战不成?”
此话一出,就连台下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听到黎亚男的话语,皆是发声附和,顿时小声嘀咕起东图南来。
有人说他根本没有什么本事,一切都是狂妄自大。
有人说他假装镇定,实则只能靠着自身极快的躲避速度,来把局势耗成和局。
也有人选择支持他,这部分人自然就是和东图南走得近一些的雪风联盟成员了。他们都附随梦歌和赵皓影的号召,选择相信东图南的实力。
不过,身为议论核心人物的东图南本人,对于擂战台下的冗杂声,却是置若罔闻,丝毫没把它放在心上。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就只有全心全意地观察对方的攻击行径、以及招式套路等方面,至于其他的东西,也根本和他没关系。
嗖嗖嗖!
一道道残影迅疾地掠过,东图南施展着身法进行躲避,每一次都在空中刷出阵阵的破空声。
“哼!我当是什么高手呢,原来就是个胆小鼠辈,就知道躲躲躲,一直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再一次恼羞成怒的黎亚男,终于是忍不住发出一阵怒吼。
见状,东图南仍旧保持着淡然的笑意,迎着对方的目光,缓缓出声,反问道:“谁规定决斗不能够用躲的?有规定吗?”
“你……”黎亚男听完一愣,白嫩的脸庞都是憋得通红,直接气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东图南所说的话,它的的确确就是事实,根本就没有哪条制度说明“躲”是不符合规则的。
“况且,”东图南饶有深意地舔了舔嘴唇,同时眉宇间,也浮现出一抹狠色来,“如果我真的出手了,我怕你连一拳都扛不住!”
“一拳?”
“没错!对付你,只需一拳就能打翻!”
在场的人听完他这句话,个个都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没有几个人信他,基本上都认为他是在信口雌黄、说大话。
毕竟,他刚才所展示出来的那些本事,实在是无法让人选择去信任、去坚定信心。
可越是这样,造成的反差也就越巨大。
“嘁!一拳?狂妄也得有个限度,也不能到这种说大话的地步吧?依我看,你也就只有嘴皮子功夫厉害!”黎亚男嗤笑一声,旋即蓄势就要准备攻击。
当对方再一次发动了攻势后,东图南依然像之前一样施展着身法迅速闪开。
“你上当了!”黎亚男顿时大喜地喊道。
同时,只见他双臂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稍微偏离一些,随即便是以另一种弧形扭转过来,硬生生转向了东图南的面部。
“去死吧你!”
他狂喜地吼一声,当即便是凝聚着全部源力,通通朝着东图南的头部轰了过去。
呲呲……
“咦?”
忽地,就在黎亚男的攻势轰落过去时,他眼睁睁地看到,自己所有的攻击,仅仅只是打散了一具残影,而真正的东图南,却已经不知所踪。
“在这里……”
听得背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黎亚男顿时慌了神,连身子都没来得及转,就要起身退开。
但这一切都似乎已经晚了……
“三千水龙拳,暗劲齐发!”
东图南运气致命一拳,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地轰击在黎亚男的后脊梁骨上。
咔嚓~
“噗……”
一阵血肉碎骨掺和在一起的杂音过后,在围观众人的惊愕失色之中,黎亚男的那具血淋淋的身躯直接是从擂战台上坠落而下。
砰!
一大群人立即闪开一片空地,那具血色身躯就猛地摔在上面。
………
此时,玄云宗的长老殿内。
清川、火风两位长老并肩而立,他们的面前坐着一名须发皤然的老者,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看起来已入耄耋之年。
殿内一片沉寂,只有三人待在里面,谁也不发声。
许久以后,那位最年长的老者终于是微微一动,苍老的眉目露出来,声音低哑着说道:“能确定是妖孽级别的人物?”
“回太上长老,确定!那少年在天赋测试中,一度达到四点九个黑洞点,这绝对是属于妖孽的资质。”清川长老微弓着身子,诚恳地说道。
看他的模样,对面前的这位老者也是相当敬重。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名年迈老者,正是目前玄云宗的顶尖一辈,凌驾于所有长老之上,即为太上长老。
而清川与火风两位长老,则是向其汇报关于东图南的事情。
原来,之前在雪风郡城进行潜力测验时,清川在得知了他是“妖孽”的资质后,当即就禀报了宗门。
所以在后来东图南进入宗门,到玄清宫测试考核的时候,那位佝偻老者又特地对他进行了一次检验。
最终的结果正如清川长老所说的那样,经过了双重考验过后,东图南的资质已然达到了“妖孽”的水准,这已经是确凿之事了。
因而,他们两名雪风郡域招生的负责人,才会特地来禀报太上长老。
原本像一般的琐事,根本无需劳驾太上长老出面。不过,涉及到“妖孽”级别的人物,那就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了。
这事关玄云宗开创以来的存亡,所以就连玄云宗两位掌教都不敢妄下抉择,所以才让他们两来请太上长老权衡利弊。
“看来,此子便是我宗存亡的关键点,”太上长老默默念道,忽然又激动地咽语,“老祖,玄云宗是您的心血,后辈定会誓死守护!”
“太上,”火风长老看了一眼身旁的清川,在一瞬的眼神交流过后,又继续说道,“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哦?你且说来。”太上长老从情感中回过神来,干枯的手掌轻摆了摆,示意不要有所拘束。
“是!”
“根据玄清宫主的所言,本届新晋弟子中,疑似出现了……两……两名妖孽人物!”
说完这番话,饶是火风长老也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显然这样的消息,对于他来说,也是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咔嚓!
宛如一阵晴天雷霆震动,就在太上长老的耳边炸响。
“两名?还有谁!?”太上匆忙追问道。
“沧海郡郡守之女,韵茹郡主。”
“沧海郡?郡守可是星木那小子?”太上督一眼两人,沉声问道。
“正是!”火风长老一脸的恭敬,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沧海郡郡守沧星木,堂堂地师强者,整个北疆之域鼎鼎有名的高手,再加上又是同境界中的年纪最轻、天赋最高,早已是风光无限。
然而,就在他这等盛名之下,还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威名显赫的沧海郡郡守,其实是出自玄云宗,乃是货真价实的玄云弟子!
当年,当代的玄云掌教之一,就是他的师傅,沧星木正是玄云掌教的亲传弟子!而太上长老,就相当于是他的师公!
这也是为什么沧海郡守会将唯一的亲生女儿,特地送来玄云宗修炼的原因。
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感情纽带方面,都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这,就是师门之恩、仁义之情!
“唉……一晃而过几十年了,倒是星木那小子,如今的女儿也有这般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太上情不自禁地感叹着,一番唏嘘的背后,其实也隐藏着一丝无奈之情。
“真是没想到,星木的女儿竟是一位妖孽,此事可已确凿!?”
“千真万确!玄清宫主亲自考核过的,不会有错!”清川长老抱拳道。
“这两个小辈,目前如何安排的?”太上显然是十分关切,不断地追问着这件事。
“回太上,那叫东图南的小子安排在极境峰,韵茹郡主安排在雨女峰。目前都暂且作为外门弟子,除了居所不同,其余方面依然按照外门弟子的标准执行。”
“这都是玄清宫主早早安排过的。”
两人相继答道。
“嗯,”太上点了点头,“玄清有心了,让两个小辈历练历练也好,宗门数以万计的弟子,等同于一个大染缸,这也是对于他们心性的考验啊!”
“你们暂且退下吧!”太上挥了挥手,说道。
“遵命!”
说罢,两人便退步离开了长老殿。
空旷寂静的大殿之内,只留下太上独自一人。
他坐在主位上久久沉默不语。
“即是妖孽,就不能等同于一般天骄,必须要以最严格、最辛苦的方式去锻炼他们!这一点,玄清,你考虑的果然周全啊!”
“唉!”
他那苍老的面容出现一抹疲色,浑浊的双目凛然发亮,像是深邃的空间,摄人心魄。
“只是玄清啊!你的枯荣功,练了悠悠数十载,到头来却……唉!老了,都老喽!”
一道沉重的叹息声,逐渐地充斥了整个大殿,萦绕环转,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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