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的陆雲参,坚韧善良,但也很耿直,是个认死理的孩子。
那人喝下了果饮子,纠缠了半天不付钱,提出那样的要求让经常饿肚子的陆雲参很是恼火,他不想做谁的徒弟,他只想挣钱养活自己和年幼的妹妹!
陆雲参站在那人一侧,眼神坚定,对他说:“请付钱!”
那人砸吧着嘴,回味着刚刚喝下的果饮子的酸甜清凉之味,一副轻松悠然的样子,笑道:“拜我为师,我便付你钱!”
此人一身月白长衣,年龄四十左右,虽说面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气质清绝,笑起来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但是他这些所有旁人看起来很好的特点,在陆雲参眼里,有种贱兮兮的感觉。
陆雲参又急又气,只管要钱:“我不拜师,请您付钱给我!”
暑天里陆雲参上身只穿着一件灰色坎肩,后背上小竹篓里,是还在熟睡的妹妹,那人见状,便也知晓了陆雲参的难处,随即扔下一块碎银,并道:“小子,你身体条件很不错,若是经我指导,日后必成大器!”
陆雲参迅速拿起钱装好,听到那人说什么指导之类的话,狐疑的问道:“您指导我什么?”
白衣人:“自然是剑法!”
“剑....剑法?!”陆雲参从未想过会有人教他剑法,更未曾想过自己学会剑法会是什么样子,一时竟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试问哪个少年,没有剑侠之梦?!
后背竹篓里的妹妹醒了,动了一下,陆雲参回头安慰了几句,然后对那人说:“抱歉,我还有事!”
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他不敢再停留一刻,生怕自己反悔,真的拜那人为师。
那人倒也不惊讶,付了饭钱,抬步跟上陆雲参。
而早早跑出去的陆雲参,在快走到家门的小巷拐弯处,遇到了锦园缂丝坊的一位女学徒,她似乎就呆在那里等着陆雲参回来。
少女看到陆雲参后,立即迎了上去。
“可算是等到你了!”
陆雲参第一次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少女一说话,他便立即从脖子红到了耳根,眼睛闪闪躲躲的看着眼前笑靥明媚的少女,他鼓起勇气,问少女:“姐姐,等我所为何事?”
少女:“是这样,缂丝坊如今缺一位杂工,我们老板让我来问问陆公子能否抽出时间去那里干活?”
陆雲参做梦都想进锦园,当即立即答应:“好!我明日一早便来!”
少女:“杂工的活较为繁杂,陆公子可要想想清楚了!”
陆雲参:“想的很清楚,明天便到锦园上工!”
少女:“好,那我去了!”
陆雲参踩着欢快的步子回到家中,心道今日出门收获着实不少,不仅卖完了所有的果饮子,还空降了一份好差事,甚至有人要我拜他为师.......
兄妹两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宅邸闲置的后院,后院其他地方皆摆满了杂物,唯独西面的小房子空着些地方,房子的主人见兄妹俩可怜,便将这里免费提供给他们居住,顺便帮着他照看放置在里面的各类物件。
陆雲参进门后,拴好门拴,一转身便看到站在房顶的白衣人,陆雲参惊的险些喊出来,反应过来后大声说道:“先生,我不拜师,您不要跟着我!”
白衣人嘿嘿笑了两声:“先不要这么快做决定,明日此时,我还会来的!”说完纵跳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站在狭小庭院中的陆雲参,表面嗤之以鼻,但见到白衣人跳着飞走了,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几声赞叹:“好厉害!”
第二日,白衣人果然如约出现在房顶上。
陆雲参将妹妹放在竹篓里,正在给他喂饭,见白衣人飘然而至,直接说道:“先生,若是我跟着您血剑法,您同意我学习其他的东西吗?”
白衣人:“你是说缂丝之艺?”
陆雲参听后放下碗筷,惊道:“先生怎会知道?”
白衣人:“今日早晨你去锦园缂丝坊当杂工,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锦园主人对你往日趴在墙上学艺的行为了如指掌,让你入锦园,目的并非只让你当杂工这般简单。”说到此,白衣人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站在陆雲参面前,继续道:“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缂丝这手艺,你拜我为师,只学我教你的剑法即可,除此之外的东西,我管不得!”
陆雲参闻言,立即改口道:“徒儿拜见师父!”
白衣人听见陆雲参喊他师父了,高兴的搓着手走来走去,手足无措的样子与他清绝的样子很不搭,他看到放在石桌上的碗筷,便随手拿起,给小竹篓里娇糯的陆雲参妹妹喂起饭来。
一边喂饭一边问陆雲参:“她叫什么名字?”
陆雲参:“没名字,父母还没来得及取就......”
白衣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小子,如不嫌弃,为师给丫头取个名字,你看如何?”
陆雲参开心道:“自然再好不过了!”
白衣人盯着陆雲参妹妹看了片刻,缓缓道:“心竹,爱心的心,竹子的竹,如何?”
陆雲参低头自己念道:“心竹.....陆心竹,好,就叫陆心竹,闺名便叫心儿,爱心的心!”
说完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白衣人继续给心儿喂着饭,忽然道:“实不相瞒,我的孙女也如这般大!”
陆雲参见白衣人谈起他的孙女,便也明白为何他非要收自己为徒了,彼时的他一穷二白,无以为报,只能将所有的感激都被他用在勤奋练剑上。
如此,陆雲参一边学习剑法,一边给锦园当杂工,三年后,十七岁的他,剑法已经相当纯熟,这期间,白衣人经常便失踪不见,但是每次出走之前,会将练习课目交代清楚,回来后检查陆雲参的练习成果。
一日,傍晚时分,白衣人来到兄妹俩居住的地方,抱起在院子里追着落叶玩儿的心儿,对正在熬粥的陆雲参说道:“小子,我该回去了!”
陆雲参早就习惯了,以为自己的师父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便随意回道:“好,我会好好练剑的!下次回来时检查,兴许师父打不赢我呢!”
白衣人笑道:“小子,这次一走,我便不来了!”
陆雲参闻言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就连他怀里的心竹,也扑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呆愣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