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使地面积雪不均整,墙根处的落雪足足淹没人的膝盖,而路中间并未留下一片雪,霍义行与许意筝悄身蹲在墙根下,等着那人奔赴而来。
两人等了片刻,心下不得安宁,不言不语的同时一跃而出,继续在暗夜里追踪那人下落。
北风一声紧似一声,忽然一把匕首刺破北风直逼许意筝后背,霍义行闻声甩刀挡开,只听得匕首插进了一处檐柱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霍义行率先横刀与来人对战起来,许意筝返身纵跃,跳上檐顶与那人缠斗起来,黑夜里两人对战一人,本以为胜券在握,但两人大意了,此人功力深厚,即便再来两个与他二人同水平的人,四人合力,或许堪堪将其制服。
那人借着黑夜,神出鬼没,时而举剑连击,时而停顿好长时间,借着停顿的间隙,霍义行附在许意筝耳旁说道:“此人就是上次将我重伤的人!”
“你确定?”
“确定,纵然我不识那人面貌,但他在山野间纵跑以及出剑的方式,我怎能不知!”
“嗯!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同一师门的人!”
两人知晓了这一点,就越发希望将这人活捉。
硬打是不行了,两人联手,力量虽不及那人,但智慧这东西,虽不敢百分之百与人数简单牵扯在一起,但有一个词叫集思广益,也足以说明点问题了,何况两人打了这一通,明知打不过还非要硬抗,不是他俩的做事风格。
目标只有一个,允许方式千回百折!
两人知道那人不想恋战,急于脱身,为了防止他趁机溜走,两人故意分开攻击,让那人一直处于迎击状态,许意筝退后,霍义行接力,但最后一次她没有站在一侧观望,而是没入夜色中,自右侧转至那人身后。
那人有所察觉,两人在之前认真对抗他的时候,他也在专心迎战,如今一人干扰他,一人在暗地动作,这样做反而使他分了心,他一边与霍义行对打,另一边还要分出一半注意力判断许意筝落地的位置。
许意筝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即便她每次都是尽可能的悄身转至他身后,但他总能就将方向牵引过来,所以,她使出一招声东击西后又迅速使出返璞归真。
那人知晓许意筝在使计诈他,故意不往右侧躲避,可他知道声东击西,但未必知道返璞归真,果然,他没有躲避,此举正中许意筝下怀,霍义行趁机变幻招式,猛然一个纵跳,将横扫之式瞬间变为下劈之力,直直朝那人砍去。
霍义行攻上,许意筝攻下,她使出声东击西后立即返回,后脚紧勾檐畔,来了个倒挂直刺,迅速举剑将那人后腿刺伤。
但此人毕竟武力超群,这样的上下夹击也未能将他困住,他将手中的剑横架,然后格挡,将霍义行的力量削弱一半,然后凭着腰部力量将自己的身体拉斜,上方的刀,只刮伤他的腰部和大腿。
与此同时,许意筝抽剑欲砍第二次,但见他直直靠过来,她担心自己后面的招式被他身体压制,于是回剑盈盈一跳,一个后空翻后稳稳落在地面,与霍义行站在了一起。
那人受了伤,在这寒风冷夜里撑不了多久,两人继续围攻,眼看就要抓住,就在霍义行将刀架在那人脖子上的一瞬间,对面房屋后忽然跳出一人,喷了一把雪花与沙尘的混杂物,带起受伤的那人,离开了。
霍义行遗憾的直跺脚,许意筝安慰道:“无妨,伤了他,兴许日后便不会这么猖狂的了!我们先回去!”
“好!”
昱儿受了伤,两人在回去的途中从一家医馆里请来一名大夫,说是请,其实是两人一人一边胳膊架着跑去的。
韩宅后院内已无人,大雪将韩老三以及他的手下淹没殆尽,中厅灯火昏黄,大片的雪花在北风中胡乱打着转,仍凭风戏弄着。
三人推门而入,文泽荣立即扑向霍义行,焦急的说道:“霍大侠,昱儿姐姐不见了!”
“什么!”
“什么!”
许意筝与霍义行异口同声,几乎喊着说出这两个字。
桌旁坐着另一人,那是此次相助的江湖义士,见到他二人来,站起来拱手道:“其余几位兄弟外出寻找了,我担心着小兄弟,便来陪着,顺便等二位!”
许意筝问:“有劳大哥了,对了,您可知道昱儿是何时不见的?”
“这姑娘看到父母双双陨殁,痛苦难当,我们无法,暂时将她打晕送回房间休息,这才抬着韩家大哥和嫂夫人去安葬,之后再回来,只见这小娃,未见韩姑娘!”
霍义行蹲下身,轻声问文泽荣:“到底怎么回事?”
“霍大侠,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昱儿姐姐哭,我也哭,后来我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意筝见昱儿不在,一边给大夫道着歉一边送他回去了。
霍义行带着文泽荣和义士回到之前安置韩风年夫妇的地方,麻烦义士陪文泽荣休息,安顿好后,出门找昱儿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昱儿被那伙人劫了去,于是指挥之前投降的几人带路,朝几个他们的联络点一一杀去。
扫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昱儿的踪迹,撤回的时候,在途中遇到霍义行,几人便结伴一起找寻。
其中一人将大致情况给霍义行说了一下,并总结道:“看来韩姑娘并未被他们劫去,有人说他们早就离开了灵州,不可能在姓周的被杀后又返回劫走韩姑娘,更何况那时缂丝早已被焚烧殆尽,劫走韩姑娘毫无意义呀!”
霍义行闻言点点头。
那人见霍义行认同他的话,心中大为高兴,继续说道:“既然并未被劫,该不会是韩姑娘自已出走了?”说着挠了挠头,尴尬的解释道:“实不相瞒,那一掌是我打的,力道不重,晕过去后很快就会醒来。”
霍义行低头沉思:“自己出走.....昱儿会去哪里呢?”
猛然间,他想起了城外的那座小院。
“走,出城!”
霍义行带着众人匆匆向城外走去,此时风雪稍缓,东方天际泛出了鱼肚白,晨光即将穿透暗夜。
行至城外,天已亮起;寻至小院,天已大亮。
霍义行踏着厚雪前行,身后有一人忽然喊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众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躺着一个人,大雪覆盖住那人全身,只有斗篷上的丝带迎风而立,在晨风中孑然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