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雁的生活到底如何,江斐自然无从知晓,在夏州时他经常创造机会,想方设法的想从黑袍人那里探知一些天雁的消息,但每次都失败。
让江斐感到最无助的是,他不能寻求帮助,不过他预言的不错,家里那边果然是不在乎他这个纨绔子弟的,若是在乎,便不会让他来夏州做人质了。
朋友和家人,两边都无法给予他任何的帮助,于是江斐便将他风流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以此蒙蔽黑袍的双眼,好创造机会返回会州。
话讲到这里,江艽忽然冷冷道:“本性难移!”
江斐苦笑一声,回道:“人生在世,不得已而已,这世间,有哪一个人不是戴着厚重的面具在生活!”
江艽阴沉着脸,不再说一句话。
文清禾赶紧问:“那江叔叔你最后是怎么返回会州的?”
江斐看了一眼江斐,眼神很复杂,但文清禾看出了身为父亲对孩子的那种真切的关怀,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悲痛。
江斐的计谋还是有效果的,黑袍曾警告过他要让他改掉风流好色的习惯,可江斐却变本加厉的恣意风流,在得知天雁的事情后,有一段时间心里的确是绝望的,自那以后,他每天都喝的烂醉如泥,喝醉后便躺在屋前的草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天雁的名字,直至昏睡过去。
也就是因此,他才想到了这个法子来应对黑袍的无时无刻的监视,至于返回会州做什么,自然不是去江家,而是当面问问天雁,问问她对自己的感觉真的只是利用?他真的只是她摆脱低贱身份的一个筹码?
一次外出喝酒,江斐行至一家他常去的酒馆门口,就被闻讯赶来监视他的黑袍自后领拽住,随即朝小二大声喝道:“雅室一间,上最好的酒!”
语毕提拎着江斐上了酒馆二楼,踩在楼梯上的时候,江斐甩开黑袍的手,转身幽幽的说道:“怎么,害怕我跑了?”
黑袍没有答话,只静静的看着他,江斐又道:“放心,我不会跑的,再说想跑,也跑不过你们啊!”
随即两人便如主仆那样的身份缓缓上了二楼,顺着小二的指引,进了一个房间,黑袍将江斐扔进去后,便退到门口守着,为了不引人耳目,他还很恭敬的抱拳拱手道:“公子慢慢享用,有事随时唤小人!”
江斐敢怒不敢言,悻悻的坐到桌前,酒坛刚端上来,他就拎起来狂灌了几口,恨恨的看着门口,随即有仔细想了一下,这样总比关在那宅子里强吧。
如此反复了五天,第五天江斐如往常一样来到酒馆,小二江斐,看到他进门了,立即说声:“您稍等,立即给您准备妥善!”
这时江斐看到大部分人都围在靠墙的一个桌子便大声叫嚷着,处于好奇,他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有人在说着许韬和何煦的事情,许久不停江湖趣事的江斐,当即决定就在这一楼喝酒了。
于是随意择了一个桌子做了下来,吩咐小二不必麻烦了,只拿来酒即可,然后一边听着喝着酒,一边听江湖旧事,一瞬间倒让他忘记了之前诸多伤心悲痛的事情。
故事听完了,让他觉得惊讶的不仅是许韬与何煦之间的江湖情义,还有两人最后所做的选择竟然完全不一样。
许韬遇到了自己心爱之人,想要与她携手白头,于是毅然决然带着心爱的姑娘退隐江湖,后来共同重振许家家业,一起抚育后代,生活可谓美满幸福。
宋夏边境大大小小的战争时有发生,何煦所在的一小撮部队在一次围击前来抢掠的西夏兵的战斗中,中了埋伏,被带到了灵州,之后便再无消息,有可能早已不在这人间了。
故事讲完后,酒馆里的人都在讨论两人孰对孰错的问题,有的人觉得同为江湖豪侠,但论志气,许韬不如何煦,理由是何煦选择继续保护更多的人,而许韬只是保护了家人而已。
有支持何煦的,自然也有支持许韬的,他们觉得好好经营家庭,也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更何况,听闻如今许韬的两个儿子皆以成才,大儿子许瀛继承的家中陶瓷生意,二儿子许泓在朝为官,官拜御史中丞,这样也不错。
众人议论纷纷,那讲述故事的人笑着说道:“无论护人或者护己,所有人离不开一个前提。”
江斐觉得有趣,闻言后反问道:“什么前提?”
那人朗声道:“当下!”
众人听到后继续交头接耳的议论,讨论这两个字的意思,江斐皱眉,不解的问:“这两个字,作何解?”
那人起身,走至江斐身侧,说道:“其实很简单,选择护人还是护己,其实都是所处环境给予的,不分对错,只有自己觉得值或者不值罢了。”
江斐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灰布衫青年,虽然穿着简单,但江斐从此人言谈举止上判断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谈话间有种凛凛不可犯之感,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学堂时读过的一句话:“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那人说完,走到江斐身侧,抱拳拱手,笑道:“兄台,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江斐巴求之不得,立即起身回礼,道:“岂敢!与兄台共饮,荣幸之至。”
于是两人便同坐一桌喝酒,江斐首先道:“在下江斐,会州人士,兄台贵姓?”
“在下程冬,大宋定州人士。”
互相介绍完,两人便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听到这里,文清禾大惊,说道:“程冬?!霍大侠和筝儿他们的师父?”
“江叔叔与程先生也见过面!!?”
江斐望着远处,缓缓说道:“是啊,说来他还是我日后得以顺利离开夏州的关键。”
文清禾:“程先生帮了您?”
不错,但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与程冬相识后,江斐去酒馆的次数就更多了,当然每次都是黑袍监视着,几乎是寸步不离,程冬倒无所谓,于他而言,只是多了一位听他讲故事的人而已。
江斐就那样在夏州过了十五年牢狱般的生活,期间程冬经常外出,偶尔来夏州看他,最多逗留两日便继续去游历江湖,即便如此,江斐依旧觉得很开心,与程冬在一起喝酒玩乐的日子,是这十五年间让他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一日江斐照旧去了酒馆,此时的酒馆经过数次扩建,已经成为当地有名的酒楼,店里小二换了好几拨,但每一位最后都只与江斐这一位客人最熟络。
江斐随意在一楼坐定,一杯酒入喉,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料定是程冬,便也不回头,笑道:“来了!坐吧,今日的酒大概......”
“很合你的胃口.....”最后这几个字江斐说的极慢,因为身后的人缓缓转至他面前,他看到的并非程冬,而是另一个陌生人的脸,此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对着江斐心口的位置,一脸邪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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