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人得知韩书昱去世的消息后整个厅中的氛围立即变得沉重起来,人人神情悲痛,低头沉默不语,文清禾更是不想说一句话,文泽荣躲在一处角落,竟偷偷抹着眼泪,一时厅内变得异常安静。
当许氏兄弟二人与好友郑誉连相偕进门后,见众人都不发一句的坐着,都是一愣,许令仪略微思忖了片刻便知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许氏都知晓韩姑娘已去世的消息了。
许泊文轻咳一声郑重抱拳,朝众人轻声道:“容在下向诸位介绍,这位是我的同窗兼好友郑誉连,字连德。”
此时的郑誉连将之前的那身粗布麻衣换下,穿了一件玄黑的长衫,看上去斯文儒雅,与之前卖胡饼的摊主样子完全不同,文清禾起身拱手欢迎,虽然笑着,但眼睛因昱儿的离开不曾干过。
众人互相做了介绍后不久,江艽瞒着悠闲散漫的步子踏进了怀皓堂,江艽就跟在负责通报的小厮身后,小厮刚说完不久,他便一脚踏进了厅中,拱手与众人问好,因大部分都是熟人,也不多做赘述,立即入座聊起天来。
程冬去太庙附近找弟弟程棋,那里有一处宅子是自己买下来,作为日后来京城的休整之地,但是当程冬到那里后,不但没有找到弟弟,还被告知这处宅子被他弟弟转手卖给了别人。
程冬站在院外给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回到怀皓堂另作打算,宅子被卖出去了,这样一来他兄弟二人若是日后来这汴京便无处下榻了,只得住客店或者借宿了,但是不管怎样,都不及自家的房子住着舒服,程棋啊程棋,你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更可气的是,他这位弟弟虽然是个本本分分的读书人,但那行踪不定的本事完全不亚于哥哥程冬,前不久写信说还在汴京的他,此时程冬来找他,他已经不在了,连一个消息也不留。
陆雲参自己出门也是一无所获,京城太大了,想要打探关于一个女孩子的消息真的如大海捞针,何况真的寻她。
许泊文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关乎朝廷的重要事情,他简单概括了一下当前的情况,简单说到朝中两派争斗愈演愈烈,这样下去于国非常不利,众人听后不好评价什么,选择缄默不言。
江艽突然幽幽道:“两厢争斗皆是因新法而起,反对的是一派,支持的又是一派,要我说,支持与反对的态度与大宋万千子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当官的在朝中争斗,到头来辛苦的都是普罗大众,说白了他们其实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争,有几个是真的关心百姓生活而在争斗呢?!”
许泊文听了这些话后非常震惊也非常诧异,心下默默将江艽引为知己,但是有几句话他还是不能接受,于是认真反驳道:“江公子此言差矣,为民的好官自然是有的,比如现今在密州为官的苏轼,当初在杭州任通判时,所做之事皆为利民的好事,当地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如今在密州也赢了百姓好评!”
本来红着眼睛的萎靡不振的文清禾听到大哥说起了苏轼,立即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细心的听他讲话。
江艽早就注意到神情委顿两眼泛红的文清禾,但碍于人多,不便表露,只得在于许泊文交谈的间隙,装作不经意的走到文清禾身侧拍拍她的肩膀,以示慰藉。
许泊文与江艽互相就当前已经出现裂纹的新法交换了很多想法,越谈越投机,最后竟然凑近旁若无人的谈论起来。
之后在江艽的帮助下,程冬、陆雲参还有文泽荣去了一处环境优越的地方下榻,作为一处临时栖脚的地方,这处植满海棠树的宅子与他们而言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住处了。
许令仪、许泊文还有文清禾回到了许府,宅子在太庙西北方向,离马行街并不远,因此并不赶时间,长兄与文清禾两人等候许令仪将医馆内的事务忙完后,才一起出发回到了许府。
前不久许夫人因觉生涯寂寥困苦,便收拾起来去了临安娘家小住一段时间,恰逢许泓外出办公,这家中两位主人不在,因此最近府内异常安静,当所有人知晓自家公子与小姐要回来时,各个嬉笑颜开。
当三人行至许府门前,出来的迎接他们的是阿靖,还有一众仆人随从。
阿靖对于两位兄长是心存敬畏的,即便此刻他看到许久未见的姐姐非常开心,但碍于兄长在跟前,愣是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进门的时候故意走慢与文清禾并肩,并悄悄拽住了她的衣袖。
阿靖拽着文清禾在庭院中玩儿,他带着她绕到后庭,爬上了后庭园子中的一颗古槐树上,树木还算高大,西北处可以看到大内皇城,朝东望去,隐约可见汴河上的游船,正北方向不远处有一个瓦子,此时正当热闹喧哗之际,因已至深秋时节,园中树植青中带黄,不复繁盛,槐树上的叶子也已凋零,所剩无几。
文清禾随便找了一处树枝较粗的地方坐下,靠着身后枝干环顾一圈后,抬头不解的问:“阿靖,你带我上这里做什么?”
阿靖身穿一身蓝锦紫云纹的常衣,头发一丝不苟的用玉簪束起,毕竟少年模样,面容俊秀却稍显青涩,但眼神却似蕴含着千秋流年一般,沧桑沉静,听到文清禾发问,他抬手指了指西北处的大内皇城,老气横秋的问道:“阿姐,你去过那里吗?”
文清禾伸着脖子瞅了瞅,疑惑道:“哪里?”
“皇城!”
“没去过!”文清禾果断回应道。
阿靖闻言蹲下身,看着她,笑道:“阿姐曾经帮助皇城司追击过叛贼,应该是去过的.....吧?”说时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文清禾坦然一笑:“阿靖,你是想说我不是你的亲姐姐,是不是?”
阿靖笑着站起身,回应道:“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姐姐,年初你与二哥出门我们在府门前告别时,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
文清禾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辨别我的方式是什么,但是请允许我夸你一句:真聪明!”说着朝他竖起大拇指。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亲姐姐的?”最后她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试探着问了出来。
阿靖起身,低头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笑道:“阿姐从不会做这样的动作,即便她又多宠溺我这个弟弟!”
文清禾听后抿嘴仔细的回忆和思考自己之前到底有没有做过抚摸阿靖后脑勺这样的动作,正认真思索间,有人站在树下说道:“小公子,小姐,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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