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陆心竹给文清禾他们讲自己故事之时,有一个场景让文清禾印像十分深刻,就是筝儿与许令仪两人夜晚回家不走大门转而很有默契跳墙的场景。
这件事情是筝儿告诉陆心竹的,那些天她两人同塌而眠,为图一个乐,让陆心竹不安的心得到缓解,很多有趣之事许意筝都会第一时间告诉陆心竹,但仅限于有趣的事情。
至于两人跳墙之后的事情,陆心竹并不知晓,她只知筝儿回到房间很快也就进入了梦乡;她只知那晚自己噩梦连连,最后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湛卢剑跟前,头痛症发作;她只知为了不打扰熟睡中的筝儿,她打算开门出去,后来反而被筝儿抱住...
其实那晚,许意筝睡下没多久,因心中挂念哥哥之事,辗转难眠,最终还是起床去找哥哥了。
陆心竹不知道的是,许意筝为了不打扰她,顺着张开的一扇窗户翻了出去,之后又进来,恰巧看到她坐在地上,遂将她扶回床上。
许令仪的解释是他那晚回家是要取一样东西,仅此而已。
那天许令仪跳墙进去拿到自己的东西之后,他本想立刻就要回自己的怀皓堂去的,但之后发生的事情使他猝不及防。
和妹妹在后花园分别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一些私人信件,急忙揣进怀里便要离开,但刚转身还未出门,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带着两位侍女走了进来。
母亲将侍女打发在门口守着,自己进屋后亲自关上了门。
她神色复杂又故作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坐下来始终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那时候许令仪还不似现在这般寡言沉静,看到自己的母亲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时,他不知母亲的意思,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于是便走到书案前坐定,随意拿起案上的一本书,开始了挡脸式的阅读。
许令仪看得出来,母亲神色中明显有愤怒的迹象,他知晓母亲生气时反而是无比平静的,于是更是不敢说一句话。
母子两人静默了很久,期间许令仪高高举着书本装模作样的翻完了整本《诗经》,母亲坐在椅子上低头思索着什么,神情越来越凝重。
此时的许令仪大概猜出母亲今夜来这里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了,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母亲,片刻后缓缓说道:“看来与我有关的那些事情,母亲也有所耳闻了!”
许夫人闻言一晃神,随即转头看向儿子,轻叹一口气说道:“不只恪儿,筝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许令仪敛去玩世不恭的笑,神色认真起来,轻笑道:“对不起,阿娘,让您失望了!”
这话一出,许夫人眼神里立即涌上了悲伤和失望,她坐在那里颤声道:“你的事情,筝儿也知道?”说时双手紧紧攥着衣摆,不住的摩挲着。
许令仪低头冷静道:“嗯,知道。”
许夫人缓缓闭上眼,轻声问:“筝儿可曾说什么!”
许令仪苦笑道:“不理解,但选择尊重我!”
许夫人:“何意?”
许令仪:“便是同意!”
许夫人终于哭了出来,那张风华犹存的脸任由泪水轻轻冲刷着,许令仪坐在书案前看着悲伤落泪的母亲,心如刀绞,他很想起身走到母亲身侧轻拍着她的后背宽慰她几句,但是突然想到母亲之所以这般难受,完全是因为自己。
若是这样,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呢?这些安慰的话怎样说才能不让母亲不这么难受呢?
他不知道!
于是便继续坐在书案前不动,只能等着母亲哭完,自己再将想好的那些话告诉母亲。
就在这时,许意筝推门走了进来了。
她看到正在哭泣的母亲后,站在门口处也落下了眼泪,她又看了看哥哥,便朝母亲那边走了过去。
许夫人看到筝儿,想起近日女儿受到的委屈,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但终于还是气愤击败心疼,她愤然起身拍桌道:“你二人终将会让许家遭到后人的厌弃!”
这是许夫人对着两位儿女说过的最狠的一句话。
许意筝跪在母亲面前,哭道:“阿娘,我们明明没有错,为何您要这样说?!”
许夫人悲声道:“你兄妹两人的坏名声已经传到了钧州,家里的生意因为你二人一落千丈,你祖父自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如今也为你兄妹两人操碎了心,你二人...筝儿竟然说自己没有错!”
许令仪眼眶微红,闻言起身走到妹妹身侧,附身将她扶起,对母亲说道:“阿娘,若说错,怕是错在我与筝儿不该姓许!”
这句话让许夫人气极,她当即伸手在许令仪脸上扇了一巴掌,骂道:“混帐!即便你二人不姓许,同样会被世人唾弃!”
许意筝又跪在了地上,哭着问母亲:“阿娘,我们到底何错之有?您为何选择相信外人的猜度和议论,却不相信自己的亲生骨肉?!”
许夫人气愤道:“你们无错?好,筝儿你的事情我们另行商榷,那你哥哥呢!”
她说着深呼一口气,像是蓄积着巨大的力量和勇气,最后轻轻说道:“你哥哥的错,他知道吗?他承认吗?”
许令仪笑道:“我无错,无须承认!”神情淡然,甚至有些决绝。
这一晚许夫人与自己的两位儿女谈论着对和错,但是终究谁对谁错,终是没有得出个准确的答案。
后来三人不欢而散,许意筝翻窗进入房间,正好看到陆心竹坐在门前,便将她扶起。
文清禾最近故事听得多了,这样紧张毫无头绪又短小的故事她还是第一听到,许令仪讲完后,她无奈摊手问道:“就这?这就完了?”
“哥哥的意思是我还得找阿娘再问问?!”
许令仪淡笑道:“不是!”
文清禾:“那到底是何意?”
许令仪缓缓道:“我与筝儿之所以回家只能住在别院,是因为我二人曾主动要求脱离许家,但是伯父相信我与筝儿,顶着内部外部所有压力,准予我与筝儿住别院。”
文清禾知晓了两人只能住别院的原因,但是这原因背后的原因,直觉告诉她或许又是一个长长的故事。
于是便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满一杯茶,认真问:“哥,说说吧,与前因后果有关的所有事情,都讲一遍吧,我洗耳恭听!”
说起许令仪,可能要先从他在嵩阳书院读书的那段时间说起,至于比之更早的阶段,家人其实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顽劣的孩子,不然家中长辈不会给他取一个恪字了。
嵩阳书院内,汇聚着大宋各地的有志才子,每一位学子都有一颗致仕报国的雄心,因此各个勤奋好学,不舍昼夜。
当然,这学子中,有刺股悬梁刻苦求知的人,亦有整日打架斗殴弄的书院鸡飞狗跳的顽劣之人,许令仪那时候就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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