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毒师反应还算快,当即伸手将林淏的手腕抓住,发狠力直至猝不及防的林淏承受不住颓然跪倒在地。
那巡逻员面露微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脚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吱吱声。
林淏跪倒在地,额上冷汗如雨,他抬头看向巡逻员,巡逻员还是那副面楼微笑的样子,显得很是淡定,与在校场圆形高台上严肃冷冽的他,判若两人。
但他的那双眼睛林淏永远也忘不了,是一种警示,更是一种暗示,当然,身为巡逻监视校场的巡逻员,他的眼睛所显示出来对外物的反应,似乎总要比他的手脚要快些。
无人能逃得过此人灵敏无比的双眼!
巡逻员低头看着林淏,却对炼毒师说道:“不是已经服了药昏睡过去了么?你的药何时变得这般不顶用了?”
炼毒师淡定回道:“醒来后要走,被我发现了!”
巡逻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未多说,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房门口的炼毒师和林淏两人,表面淡定,内心慌的不行。
他们两人不清楚刚才巡逻员看到了多少,若是他一直未曾离开,兴许早就将之前他二人之间的对话全部听了去。
林淏被炼毒师还捏着手腕,两人也静默着,那巡逻员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水囊,若有所思,不发一语,双方就这样保持着静默,似乎没有打破的意思。
近旁山林里的风叠着层层绿浪扑涌而来,远处的山峦在夕照中雾色朦胧,这个地方夕照映的不全,只有斜斜的几束越过低凹的侧峰投在地面和对面不远的小山上。
山外还是夕阳普照的时候,这山里已经暗下来了。
巡逻员看着远处雾色群山,山的轮廓似乎被夕阳溶在了一起,更加看不分明,他望着那里,突然道:“你觉得主家知道你有意要放了他,会怎么处置你?!”声音很轻,但在炼毒师听来,有种字字千钧的感觉。
他拽着林淏走到巡逻员对面坐定,冷冷回应:“我知道,用我炼制出的最毒的药杀死我!”
巡逻员轻笑道:“呵,被自己炼制的药毒死,听起来也是十分有趣!”
炼毒师:“有这样的结局,我很满意!”
巡逻员将视线定在林淏身上,上下打量了半天,道:“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竟然惹得你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保持沉默。
巡逻员收回视线,缓缓说道:“炼毒师,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炼毒师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淏,林淏自然也是很慌很不解。
“什么交易?”炼毒师问道。
巡逻员看向远处,笑道:“我助你帮他逃脱,然后我们互相隐瞒,我要继续呆在这里,直到这里被铲除干净,那时候我会想办法护你不死!”
这话一说出口,林淏和炼毒师都愣在了原地,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冲击着他二人的大脑,他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此时混作一团。
炼毒师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林淏缓缓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
巡逻员闻言,突然起身拱手向林淏行了一个同级之礼,被炼毒师拽着坐在凳子上的林淏见状后想要起身回礼,却被控制着,冷不防一用力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疼痛感,他又坐了回去,只是坐下时重心不稳朝凳子后面倒仰了过去。
炼毒师看到后,知道巡逻员身份不简单,便将林淏放开了,他看着巡逻员,幽幽道:“是大宋朝廷派你混入这里的对不对?”
巡逻员没有理会炼毒师,而是朝坐在地上尚且还在反应的林淏再一次行礼道:“林参将,在下闫稷,曾任六尚局总管!”
炼毒师听后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一个负责皇室穿衣住行的人,竟然被派到这里做卧底,该说宋皇胆识过人,还是说他不知河水深浅呢!
不过,炼毒师细细想了想,闫稷在这里的表现还是可以的,至少还没有被主家或者主家的眼线察觉。
林淏起身后立即回了礼,不解道:“可是闫大人为何会认识我,我对闫大人却毫无印象?”
闫稷笑道:“这说来也是凑巧,那日我出寨子帮主家购置飞梭,刚好看到王将军的通远军凯旋而归的情形,在王将军身侧的人,便是你了!”
但对于林淏来到这里的事情,最开始闫稷并不知道,是一位曾为通远军做过饭的伙夫看到了,是他设法告知了闫稷。
那个伙夫便是之前在寨子门口为林淏端水的那位眼睛很好看的少年,因都是通远军的人,少年对林淏的印象很深,他在军中极受王韶将军器重,经常跟随在将军左右。
话说回来,闫稷和这位少年之所以来此地做了卧底,是因为两人的身世背景都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官家背景,这很重要,即便只要进了这寨子的门,都会成为被训练成杀手的可能,但是在这之前,都要经过几番几轮的调查和暗访,以此排除嫌疑。
当然,这也是失败好几次后次才得出的重要结论。
炼毒师松了一口气,待他两人交谈完后,便淡淡道:“这个交易我和你做,希望你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说完转身走进了房子。
之后,林淏从闫稷那里得知,自己并非是皇帝派来的,而是户部尚书许泓派来的,不过许大人所做的一切,圣上都是知道的。
许泓表面为户部尚书,实则为皇城司总使,这一切都不过在为皇帝一人尽责罢了。
“许大人知晓他的副使叛变后,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开始密查,后来我成功混入其中,最开始在京城保护会织缂丝的陆姑娘,陆姑娘被人救走后,叶风死了,我便奉命来到了这里。”
林淏恍然大悟,不过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并非是眼前这座庞大的校场,而是其背后的杀手组织,此时从这里走出去的杀手散布在各地,或许早已渗进了宋廷内部。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放弃科考时独身前往秦州的时候,途中遇到了许恪的妹妹,当时她与她的朋友正在追击一位在钧州犯下人命案的凶徒,或许那时候他们便已经开始行动了。
想到这里,林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闫大人方才说的户部尚书许泓大人,可是钧州许家?”
闫稷:“正是钧州许家,听闻钧州许家是制瓷世家,许大人的哥哥在钧州经营着窑坊!”
林淏笑道:“嗯,我知道了!”心道:原来真是许恪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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