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外敷塔草的步骤记住了吗?”天色已经晚,李珺突然想起太学的宵禁时间,过了点院门就会关起来,所以得赶紧走了。
“嗯。”不易认真地点头“公子您还认识回去的路吗?要不要不易送您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在家里守着你娘亲吧!”李珺摆摆手“明日若是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好,多谢公子!”不易深深地给李珺鞠了一躬。
“进去吧。”李珺在院子门口挥挥手,便匆匆冲进了夜幕之中。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一路小跑着到大街上,灯笼渐次多了起来,才敢放缓了脚步,只是这样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角门已经关上了。
李珺懊恼地坐在石阶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在外面露宿吧,想想只能硬着头皮找地方爬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角门这边围墙都太高,她绕着走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处最低矮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株小树可以踏脚。她先试了试够不够劲,然后撩起衣衫下摆,把帽子勒紧了,用手扶着小树便往围墙上爬。
还好这墙边有些伸出来青瓦,她够着瓦片棱角,终于爬上了墙顶。但是刚才脚踏着的瓦片似乎松动了,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她“呀”地一声接住了,又轻轻把那瓦片放下。
“太好了!”李珺安慰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滑进了围墙内侧。
正在暗自庆幸自己完美地进来之时,一抬头,却发现墙内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正坐着两个男子,一黑一白。披着月白色斗篷的正是那日见过的赵德丞,而那黑衣的已经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着剑把,合都奇怪地看着她。
李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几秒。一阵凉风,不巧从那一面送来了一片绿色的像小扇似的银杏叶落到她的面前。
若是没有撞见自己,这场景还是不错的。李珺暗自苦笑。这么晚跳围墙,他们定是把自己当成贼了吧?那赵德丞肯定也不认得她,这可怎么办?
李珺急得轻咳着,拱手道:“两位,打扰了,不好意思。”
那赵德丞并没有回话,只是抬起了手横在那黑衣男子面前,看来他并不打算把她当成贼,那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李珺也不再啰嗦,立刻跳起来就往旁边跑了。但是这里是太学的哪里她并不认识,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儿,终于绕了出来。
上舍门口,守夜的斋仆在打呼噜,她蹑手蹑脚地跨过门去,一路小跑回到斋舍里,才敢大口喘气。
今日真是太险了,以后定要记住宵禁的时辰。
果然,第二日高士林就神秘地过来问她:“小小谦,昨晚查房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李珺一本正经地说:“哦,昨日在书馆看书看得睡着了,所以回来晚了。”
一旁的赵兴宝嘲笑高士林:“你以为人家像你一样流连花巷不归吗?
高士林很夸张地闻了闻李珺身上的味道:“那可不一定,小小谦身上也挺香的。”
李珺被他闻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高兄,我可没有!”
高士林看她紧张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了,姑且信你一次,下次学正问我的时候我可就要把你报上去了!”
李珺立刻感激地朝他行礼。
“行了,你不要怕的,他就是说说而已。明儿他自己不回来的时候你也帮他记着。”赵兴宝安慰她。
“我确实回来了,晚了一些。”李珺还想解释。
高士林与赵兴宝已经互掐起来:“臭小子,明个不要想去我们府里玩了。”
“哎,士林哥,好哥哥,我那是开玩笑呢。”赵兴宝一秒谄媚的耍宝的样子也令李珺咂舌。
“嘘,夫子来了!”旁边有人喊道。
“今日上的是律法课吧?”另一人道。
“是啊。”
……
“怎么是他!”门口夫子似已经进来。众人议论之声更甚。
李珺也抬头看去,岂料那进来的正是昨夜银杏树下的赵德丞。不同的是斗篷换成了一件海蓝色的外衫,更衬得他的五官棱角分明。
李珺下意识地用书挡住了脸。
“你干什么呢!”赵兴宝今日坐在了李珺旁边,用手拱拱她。
“只是突然觉得阳光很刺眼。”李珺胡乱解释道。
“是吗?”赵兴宝看着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窗户。
“怎么是德丞兄啊!”有监生道。
“说是当了助教。”
“怎的不去朝里,回学里有什么意思?”
……
李珺听不太明白。
“诸位,”这时,那赵德丞自己开了口:“书院最新开设的律法课,在下也参加了夫子招录。所以现在担任了律法助教之职。”
“赵夫子好!”高士林哈哈笑着第一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给他行了一个礼。
“士林,不用这样。”赵德丞亦笑道。
“哈哈,学生是很敬重夫子的。”高士林道。
“诸位还把在下当做同学也可。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与弟子。只当是彼此切磋,教学相长吧。”这一番话说完众监生议论之声渐弱。
“世子谦虚了,我们都知道您当年在太学,可是连夫子们都自愧不如的智多星。”一位监生恭维道。
“哼……”旁边张允冷哼了一声:“尽会吹嘘拍马。”
赵兴宝似也同他很熟,有好些人一起围着同赵德丞叙旧。
李珺便悄悄问高士林:“你上一回说这位世子不在学里了,就是领了这助教之职?”
高士林摇着扇子点点头。
“听说他们宗子,都会有朝廷直接恩荫官职的吧。”李珺瞥了一眼赵兴宝。
“恩,不过德丞公试优、殿试优,所以不用恩荫也是要委以重任的。”
“那他怎么不去做大官,跑到这太学里来做夫子啊?”李珺听得来了兴趣,也向其他监生一般八卦起来,挡脸的书也扔了不再去管。
“这个嘛,人各有志。这小半年信王病重,他请辞在家中照拂,所以耽误了之前选任。”高士林回忆。
“信王生了很重的病吗?”李珺好奇地问。
“那么就请这位来回答一下吧。”堂前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授课,赵德丞蓝色的身影站到了李珺的面前。
“小小谦,夫子叫你呢!”高士林幸灾乐祸地笑道。
李珺再一转头,便看到一双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双眼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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