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是个体力活,寻常人没锻炼过,两天忙下来就能累垮。
招待不好雇来的长工和短工。
偷偷的歇息还是好心人,那些故意糟蹋粮食的都屡见不鲜。
而钟家找的这五名长工和十名短工,不仅干活麻利和认真,更是连动作都多了几分小心,为的就是防止浪费粮食,否则怎么对得起东家的待遇和给他们的酬薪?
这些人工作的劲头,在钟谦鞍看来更是感慨:“…都是爹保佑啊!”
就在昨夜。
他梦到了自家去世的父亲,对他的叮嘱:“…欲取之必先予之!”
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说的话:“…家里的长工和短工的人数多,有什么事都不能硬着来,反而顺着他们的意思慢慢捋顺了脾气,对咱家的秋收则有很大帮助!”
钟谦鞍回忆着在心里轻声的呢喃:“…打了粮食以后,让他们先提回家去安顿老小,算咱家送的,把仁厚的名声在这些长工和短工里传起来,最好能让他们谈起咱家,就交口称赞!”语气微顿,他缓缓点头说着亲爹的叮嘱:“…就是说咱家傻也一样!”
前后说话不过片刻,当时在梦里还未清楚什么意思,等第二天转眼醒过来,细思之下后背都泛起几分冷汗:“…家里的老爷子,不是刚办完丧事还没半年时间么?”
这月余功夫做梦都梦到两三次,想想的话,显然还对家里的事挂念着呢!
咽了口唾沫。
钟谦鞍摸了摸心脏:“等忙完秋收…得找个神婆过来圆慰圆慰。”
人鬼有别,哪怕知道自家老爷子放心不下家里:“但光回家里来…能是个事么?”晌午将近,看着还卖力干活的长工短工们,他吆喝道:“咱都稍微休息休息!”
日渐顶头,秋天的太阳虽说不如夏天的火辣,但也如火炉般烘烤的很!
稍微休息休息,别真中暑影响到农活。
“东家…快割完这块地了!”
“咱割完在歇歇?”
但他的话说完,那些长工短工们没有离开,反而还在干着活。
提着镰刀唰唰的割着麦秆,殷勤又熟练的挽成捆,堆放在身后已经只剩下些许麦茬的田亩里,接着又挥起镰刀继续向前,顶着头顶的太阳继续的忙活了起来。
让旁边同样拿着镰刀的钟家兄弟仨人,这时候脸上都带起惊色。
包括旁人。
周围田亩里的长工短工们,都已经提着东西打算回去歇歇。
毕竟大晌午的,头上的太阳还顶着,犯不着为了别人的粮食这么卖力不是?
看到钟家地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模样,个个脸上都有点诧异:“这些人怎么回事?”还有人在轻声讥笑:“莫非是失心疯了么?”看这模样,都和给自家地的那般了!
对此钟家雇的长工和短工没理这些人,还是殷勤的割着麦秆继续忙活。
尤其是那十名短工。
在别人说的时候,干的反而愈发来劲了起来,很是勤恳。
他们这是为了争取在东家面前留个好印象,等来年的这时候,继续过来割麦干活——自己家就两三亩的薄田,不如出来先当两三天的短工,多挣点铜板养家了!
钟谦鞍这时候看着这场景,突然又想到了昨晚梦里,自家老爷子的话:“欲取之必先予之!?”心里更是若有所思:“…这怎么着,爹还是挂念着家里的,有些事能给我托梦,或许就是为了让家里过的…更好点…从而给我这个钟家现在族长的指点?!”
这么想还真没错,钟诚的确是给他的指点,不然现在,家里雇的长工和短工,哪里可能如此卖力的干活,估计稍有几分不紧盯着,便会懈怠的开始磨起洋工来了!
人都是有惰性的,没有威逼利诱,哪里肯真正的卖力工作?
何况这秋收的工作并非单纯的割麦。
还要留下,给这些麦秆上的麦穗给脱粒,然后摊在平地上晾晒,脱水耐储存以后才会被放进家里的粮仓里储存,这些忙下来,都是雇的长短工需要负责的工作。
包括来往的运输,否则钟家的田亩,也不用多雇佣十个短工。
想到这里。
钟谦鞍心里对昨晚的梦境,同样稍稍上了心思:“大家先停停手!”
看着割了大半的田亩,他拍拍手吆喝道:“咱们去家里歇息半个多时辰,等晌午过去以后在干活,天这么热,别给晒得中了暑!”说着的时候,话音又道:“那现在咱们干活都痛快,晚上回家,咱都拿点新割的粮食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鲜!”
这话顿时让田里的长短工微愣:“…这咋的话?”他们都外出好些年干活,包括那些经验丰富的长工,这还是头次听说,干完活以后,能先拿点粮食回去给家里的!
以前就算有拿回家粮食的,除了最后自己捡的零落,再不就是顺手牵羊。
根本没有东家说活还没干完就给粮食的。
连那位知道钟家憨厚实诚的孙老汉,都是抬头有点没想明白:“…东家这啥意思?”他和钟谦鞍的关系不错,因此也主动开口问道:“怎么还…先给我们粮食呢?”
钟谦鞍还是那副宽厚的模样:“大家伙给我们钟家干活,拿点新下的粮食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怎么了?”说着他还对旁边同样疑惑的老二钟谦靬和老三钟谦鞱叮嘱道:“晚上回去,给长短工每人都拿袋子粮食回去,算是咱钟家今年丰收给的好礼!”
这话顿时那只是临时干活的短工感激极了:“多谢东家!多谢东家!多谢东家!”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地少,不够吃,谁会在秋收的时候,还颠颠的来别人家干活下力?
能遇到这么宽厚还体谅的东家,这些短工的眼圈都多了几分红意!
当然。
同样包括周围,那些原本还看热闹的长短工。
眼睛瞪大看着钟谦鞍:“这人…是个傻子吧?”他们低声议论着:“怎么把粮食还给咱们这些打短工的呢?”更有人在嘀咕:“莫非是…看不得咱们…过得太穷?”
这话似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以前的钟家,毕竟也是农户出身呢!”
“没错就是农户出身!”
有些资历深的老佣农开口:“据说那钟家老爷子,当初比咱们还穷呢!”
他们说着,语气带了些许敬重和小心:“看看现在的钟家,水浇地和旱田都有,家里还有两头牛,这日子过得多好?”包括之前那些说风凉话的都换了话风:“怪不得还有仙人过去呢,据说连妖怪,都奈何不了他们,这钟家人实诚,必然有上天保佑!”
有些话慢慢说着,只要有些许引导或需要,就会成为有益或有害的——不过对钟家现在的风评来说,显然时有益的那种,尤其是那些佣工们见到真正的实惠以后。
不光钟家的长工和短工说好话,那些其他的长工短工,都说起了好话。
大环境的因素就是如此。
说了坏话,不但不中听,等来年钟家雇人的时候,不雇自己咋办?
毕竟看到今年秋收,那些打短工的汉子,忙活完以后每人都扛回去两三袋的粮食,足够全家吃两三个月的时间,一个个在心里是羡慕的紧,来年哪里不想过去帮忙?
何况人家钟家都成了地主,以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巴结着点总没坏处!
秋收忙碌了不到十天。
逐渐尾声,钟家仁厚的名声,却随着回去的短工们传出去了不少。
对于祠堂里的钟诚来说,这只是开始:“等名声出去,慢慢的就能培养家里人朝着乡绅的道路发展了…”他满意的点头:“起码在十里八乡要有些名气才行。”
等他的农村包围城市,孙子辈长成,到时候去县城发展还能不成?
这家族的发展要有基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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