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天气稍稍热了起来。长春宫里太监们仔细地搜着宫,景仁宫里秦美人和郑才人还是跪着,小德子的腿已经麻得毫无知觉,此时的他汗如雨下。秦美人还是那句话:“郑才人,你空口无凭,我从没用过什么毒,你若不信,等冯公公搜了宫便知。”
郑梦境接道:“冯公公搜宫定搜不出什么,这毒在秦美人身上。”
秦香湘听了这话,顿时眼神躲闪。梦境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见秦香湘如此紧张,终于确定自己猜对了:“皇上,昨日秦美人落水,被小贵子抬回宫,是臣妾给秦美人换的衣裳,臣妾见到秦美人脖子上得坠子,甚是奇特。”
秦香湘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翠芳一眼,却见翠芳正死死盯着她看,眼里寒意逼人。秦美人瞬间明秦香湘白,翠芳被依雪阁的收拢了。
“冯公公说司药司没有取鹤顶红的记录,那便是有人私自带进宫了。可是秀女进宫,身上都会被仔细检查,想寻常带进宫是不可能的,除非……”郑梦境斜眼看了看秦香湘胸口,秦香湘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的坠子。
“朕记得你说那坠子是母亲遗物,”皇上起身,缓步走下来。
“既是遗物,就能躲过嬷嬷检查,带进宫了……”皇后看着秦香湘的神情。心里已大概猜测分明。
秦香湘处于极度慌乱之中,皇上已经走到了跟前,将那坠子硬生生拽了下来。这坠子果然是有关窍,皇上拿起看了一眼,见中间有条缝隙,怎么使劲也掰不开。秦美人盯着,只愿他们都不知怎么打开。可皇上只稍稍看了看,便知晓了其中机关。这坠子上头有个小圆珠,看着像个装饰用的,实际上连着坠子中间一些机关,皇上拧动那个珠子,在用力讲坠子往前一推,这坠子便沿着那条缝隙打开,像是棺材盖。坠子打开,果然有些粉末在,秦香湘终于低了头。
正在这时,冯宝赶过来,还未汇报搜宫结果,皇上赶紧叫他来看看。冯宝本身是会点医术的,着急忙慌过来看了看,又拿起一点闻了闻,大惊失色跪下:“皇上,这就是鹤顶红啊!”
皇帝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秦香湘,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候翠芳突然跪下大哭:“姐姐,姐姐,你死得好惨啊!”哭声可谓是凄惨凌厉,仿佛要耗尽所有力气,叫人听着也潸然泪下。
梦境继续说道:“皇上,翠芳是翠兰的亲妹妹,二人进宫只为照顾家中病重的父母。可是秦美人为了争宠,竟不惜人命,也难怪翠芳恸哭如此,叫人心下难忍!”
玉芷见此情形,拉扯着翠芳上前,把翠芳的袖子挽起来,身上伤痕累累,有的明显是旧伤之上还有伤。淤血不散,青紫相加,触目惊心。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依雪阁的掌事,一日见翠芳打水,瞧见她身上伤痕,问起这事,她直摇头。现在想来,定是经常被秦美人欺凌,又不敢说话。”
秦香湘看向翠芳,虽说她是时长欺凌翠芳,但也不至于让她遍体鳞伤,怎么如今竟多了这么多伤痕?
皇后见此情形,亲自下来拿起翠芳的手,轻抚那些伤痕,眼里泪光点点:“这是何等蛇蝎心肠,才会如此苛待下人!春兰,快去司药司拿上好的药来!”说罢看着皇上,皇上已是怒不可遏,尽量压着自己的怒气摇头:“朕真是没想到。”他回头走了两步,又转过来看看秦香湘,心想她这争宠之举愚蠢至极,若非郑梦境,即便当日她真被毒死,他心里也不会伤情。仔细想了想,皇上终究没有说破这句,只看了她吓得如土色的脸,厌恶说了句:“杀人偿命,秦氏戕害宫人,即日起打入冷宫,每日午时笞刑,直至幽死。”
秦香湘瘫坐下去,事已至此,她奋力爬过去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玉坠,想着用里面鹤顶红粉末自尽,可是刚刚打开之时已经被冯宝倒了个干净,秦香湘将玉坠放在手心里紧紧攥着,心里一阵酸楚。
小德子跪着,心想秦氏已无翻身可能,连滚带爬到了皇上跟前哭道:“皇上,都是秦美人指使奴才的啊!”小德子这会儿倒是翻供了,可皇上并不领情:“朕倒是差点把你忘了。”说完对着冯宝看一眼,冯宝便知晓了:“哪来的腌臜东西,拖出去打死!”
侍卫们领了命,带了小德子和秦氏下去。小德子求饶无果,已经面色惨白,根本站不起来了。侍卫带走他时,才发现他已经吓得尿在地上,又湿又长的痕迹自他身下出来拖了一路,直到拐角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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