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又亮了。
他的身边还守着很多人。
“宁儿,你醒了,你能看到娘亲吗?”神色多少有些疲倦的许夫人,坐在床榻边,满口关切的语气。
老道士也站在一旁,只是少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嗯,娘,我想要起来……”许宁发现自己能说话了,还能够勉强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一股疼痛感却立马从他的后背传来,如同针刺。
老道士连忙阻拦他,说他大病未愈,虽然现在身体好了一些,但还是不能够随意活动,还是暂时躺着的好。
许宁的娘亲也是一番劝阻,叫他暂时不要乱动,要听道长的话。
许宁面对这些善意的关怀,也不好再多说其他,况且他的身体确实还是太虚弱,所以他又躺回了床上。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许夫人一边将他的枕头垫高,一边问道。
许宁摇摇头,看着她的胖圆脸,心中已经十分确定,这就是他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那满脸的关切之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也绝对假不了。
但他的内心却没有多大的波动,因为他不是已经死去的许宁。
比起那些琐事,许宁还是比较在意昨天晚上的那鬼东西,毕竟他差点就因此死掉了,如果不是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及时出现……
“娘,昨天我看见了一团黑雾,那是什么?”
他目光径直看向许夫人。
许夫人的样子有些慌张,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问这样的问题。
所以,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老道长。
白胡子老道一脸平静,拱手说道,“想来是许公子身体太过虚弱,昨晚出现了幻觉。”
“可我亲眼所见,那是一团头发。”许宁的目光又看向他,语气很坚定。
因为他绝对不可能看错。
“这……”这次,轮到老道士惊讶了,这许公子竟然凭凡人的肉眼看到了阴灵,还有他不是傻子少爷吗?怎么说话这么清楚理智?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许宁,那双平静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庞,即便这位许公子身体虚弱,面色很苍白,可也掩盖不了他的气宇不凡。
所以老道士很为难,这许公子不傻,骗他肯定很难,但要告诉他实情,又不大可能,毕竟对方只是一介凡人,又被阴灵纠缠。
“道长不肯说,那就算了吧,也可能真的是我的幻觉。”许宁见他一脸为难,也不想再追问,该说的人家会说,不该说的他也强求不来。
这一句话,又让许夫人和老道士面面相觑,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夫人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今天有些怪怪的。
“娘,我累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许宁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许夫人虽然心中满是困惑,但她还是很爱自己宝贝儿子的,同许宁叮嘱了几句,都是些要注意身体的话,又命房间内的下人们出去候着,随时听候少爷差遣。
最后她才和老道士离开房间,把门带上。
“嘎吱吱,砰。”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仅一小会儿,许宁便睁开了眼。
他用手臂撑着床,借力想要让自己爬起来,却发现很难,他的手像没了骨头一样,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哈啊!”
最后他整个人像放了气的气球,又躺回到床上。
还是不行啊。
他内心暗想。
许宁不太相信别人说的话,比如那老道士,所以在他们离开之后,他尝试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果然如那老道所说,他至少还得躺个两三天,才能爬起来。
看着头顶的粉色蚊帐,他似乎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一层细汗,是刚才剧烈运动的结果。
他却微微皱眉。
那天晚上,在他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金色的眼睛,用一道金光逼退了那东西,从而救了他一命,他可没有忘记。
饱满的额头光滑无比,没有类似眼睛的东西,即便他再摸也摸不出什么。
“眼睛不见了,是藏起来了吗?”
那眼睛绝对不可能是幻觉,和那团头发一样,肯定都是真实存在的。
是要换一种方式吗?
许宁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于是他闭上眼。
闭上眼睛之后是一如往常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要看到东西。
他内心暗想。
于是,在他的视线中有光出现,视线从朦胧变得清晰,他看到了自己房间内的所有事物,可是他明明没有睁开双眼。
“是那只眼睛,我在用那只眼睛看东西。”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猜测,于是他睁开眼!
许宁额头上的那第三只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这一次,不用他用手去摸,他也能够感觉到额头上那只眼睛的存在,很是神奇。
也是在这个时候,许宁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为什么昨天晚上他能够看到,外面的下人交谈的画面,甚至还可以听到!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就像一个普通人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许宁就觉得很好玩,但他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觉得这第三只眼睛很特别,不可能就这么点作用。
于是,他再次闭上眼,沉入黑暗之中。
他的意识幻化在空中,如同一个不存在的灵魂,穿过房间门,他看到了守门的下人们,白天他们不敢打瞌睡,站得笔直,他再穿过花园,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在交谈,是老道士和他的生母许夫人。
他并不在意两人交谈的内容,却仍然听到了一句话,许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
然后他离开了。
话说到一半的老道士,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冰凉的感觉,猛然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一脸不解。
许宁的意识离开许府,漂浮到淮安县的半空,城内的街道如同象棋盘上的分割线,多却井然有序,更多的百姓们在街道上,发出喧闹的声音,却小的像蚂蚁。
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好玩,于是微微一笑。
热闹的城隍庙里,那尊高大的金身却发生了异变,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一位身穿灰衣的老者从中走出,身边上香的凡人却毫无察觉。
他走到庙外,仰望天空,弯腰抱拳,“不知哪位前辈降临淮安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许宁飘在半空,看着他,心想他是在同我说话吗?
老者抱拳鞠躬,不敢抬头。
恩,许宁觉得对方可能看得见自己,于是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搀扶起他,却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和对方隔得很远,好像做不到。
但他却没注意到,他抬手的那一瞬间,一道风从他指间飞了出去。
一道以肉眼可见变大的烈风,吹向了整个淮安县,一时间狂风大作,沙石乱飞!
“这哪来的风啊!”
“大家快跑啊!”
街道上的摊铺直接被风吹飞半截,衣服都吹到了半空,还有更倒霉的人站都站不稳,一个踉跄就往后打滚,更多的百姓躲进了店家的铺子里,躲过一劫。
烈风横扫一切,吹翻阻拦自己的所有东西,向着城隍庙而去。
灰衣老者愣愣地看着面前狼藉的一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道烈风就吹到了他的面前,化为一缕清风,搀扶起了他。
“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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