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俨仍然目不斜视的盯着竹林,道:
“你以为,就凭他如蝼蚁般的炼气修为,再加上你的中阶灵兵,就能胜过我们数位金丹?况且还是在地气喷涌最严重的时候!”
一口气抒发出了心中郁结已久的闷气,他才幽幽道:
“威儿,这才是为师方才说的,你不如他的关键……”
“不是修为,也不是资质,更不是什么狗屁胆识!而是……机缘……”
关于灵宝碎境,以及苟不教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刘威。
虽然师徒如父子,但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坑爹的儿子…尤其还是一个被女人迷昏了头的儿子。
纪俨用严厉的眼光制止了还要发问的刘威,又注视了竹林少年良久,才在峰顶缭绕的云雾中消失不见。
就在纪俨师徒离开的同一时刻,程贤感觉终于卸去了压在身上的一块巨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程贤自从修炼圣心诀后,神识便比寻常修士强了许多。
“难道是错觉?怎么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
…
第三日,黎明。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驭灵峰顶的驭灵大殿上时,殿阁上的驭灵钟便被撞响了七声。
片刻后,肃穆的钟声就传遍了整个驭灵宗。一时间,让驭灵宗们上下顿时沸腾起来!
数百名蓝衣弟子齐齐涌向驭灵峰山脚的山门处,都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没听错吧?七次?驭灵钟竟然响了七次!”
见被执事白衣弟子拦住,一名蓝衣弟子失声喊道。
“这负责敲钟的师兄难道得了失心疯?!从来没有听过钟响超过三次的!”
另一名弟子附和道。
“是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弟子也不住口的询问。
尽管蓝衣弟子们纷纷出言询问,但那白衣执事却充耳不闻,只是挡在山门入口处,闭目凝神。
“都闭嘴!就你们这几头烂蒜,才吸了几年的灵气,就敢胡说八道?你们懂个毬!”
一个老态龙钟的蓝衣弟子,咳嗽一声,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劳师兄你知道吗?快给我们说一说!”
众人见是宗门出了名的老弟子劳二,忙出言询问。
这劳二,自从十八岁上山,距今已有近一个半甲子的时日。
如今近百岁的修为才不过炼气七层的修为。
一向不被人重视的劳二,见自己此刻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不由的手捻花白的胡须,飘飘然道:
“要说这驭灵钟的钟声,历来是大有讲究的。负责守钟的师兄,也都是掌门的亲信弟子,断不会有差池。要问为什么会响七声,它是因为……”
“你姥姥的劳二!如今也轮到你来摆弄见识了!知道便说,不知道就给小爷们滚蛋!百岁的炼气士还好意思舔着那张老脸!”
一个一向瞧不起他的弟子在人群中起哄到。众人闻言,哄然大笑起来。
这话倒是不假,只因宗门修行资源有限,那些一甲子内筑基无望的弟子,也会遣散回乡,或者外派公干。
像劳二这样,快百岁还赖在宗门的炼气弟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劳二听了也不生气。
因为他知道,百岁还没有筑基的修士,今生若想突破炼气后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而一个没有前途的老修士,就等于失去了受后辈尊敬的资格。
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只是红了片刻,便又大声道:
“我驭灵峰的钟声,是按单数起计。这驭灵钟敲响一次,是在每月的月满时分。只因,此时正是天地间灵气最为浓郁的时候。我宗开派祖师无名道人,为了感念天地,便规定每月十五日,便鸣钟一次……”
众人见他开始说到正题,便都安静下来。
见自己又成了目光汇集的中心,劳二得意的瞟了一眼那个嘲笑自己的弟子,继续道:
“这驭灵钟敲响三次,是在宗内一些盛典时,或者是宗门有贵客到访……”
“这驭灵钟敲响五次,便是代表友宗掌教到访,或是召集各峰长老在驭灵大殿商议要事……”
“这些我们都知道!七次是什么意思?”
有人忍不住问道。
“至于这钟响七次……嘿嘿,我也不曾遇到过……”
劳二嘿然笑道。
“劳二你个老龟儿子,耍我们么?”
依旧是那个蓝衣弟子不依不饶的叫道。
劳二见自己万众瞩目的地位又要不保,忙说道:
“我虽然不曾遇到过,但我曾听闻,最近一次敲响七次驭灵钟,是在百多年前,宗门最年轻的长老…吕长青结丹成功时,为庆祝宗门再添助臂,掌教特意恩准敲响的!”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金丹对于一个宗门来说,就等于是承继本宗道统的存在。
如驭灵宗这般屹立数千年的南越第一大宗,因为道统后继乏力,也渐渐的开始式微。
终于在数百年前被楚国主宗,太一宗,反超后代替。
“莫非是云龙师兄成就金丹?听说他在筑基后期已经徘徊多年,难道近日已经悄然突破?”
有人不禁猜到。
“也许不是谁成就金丹。我听刘威师兄提到过,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地陷异动,纪俨师伯和一位炼气弟子因护宗有功,掌教要特行封赏!”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不止。
“竟然是炼气弟子!怎么可能!”
“竟然不是云龙师兄或者是刘威师兄,或是其他筑基?”
“炼气弟子?老兄,是不是你听错了!”
劳二此时站在石阶上,见有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十分不自在。
他发出一连串的“嘿嘿”笑声,惹得大家又不禁侧目瞧来。
他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蓝衣弟子道:
“竖子,休要胡言乱语!你说是炼气弟子,那不就等于说我宗门筑基师兄们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么!”
然后他环顾四下,说道:
“在场的哪一位蓝衣师弟,是他所说的那位功高盖世的炼气弟子?”
见无人应答,便一脸嘲弄的指一指从人群后方,正费力挤进来的几个灰衣人道:
“既然在场的都不是,你方才说的,莫非是那几个杂役不成?”
说完,便放声狂笑起来。
在场的数百名炼气弟子也觉得此话太过于不可思议,也都跟着嘲笑起方才说话的那个蓝衣弟子。
正在大家笑作一团的时候,守在山门处的筑基执事睁开眼,皱眉道:
“你们吵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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