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李站出来,章舟和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知道也绝不能让这老东西乱讲话,立刻冲着他说道。
“老李,你亲眼见到吴凤玲与奸夫会面了?你好不容易熬到了离任的年纪,终于可以告老回乡。也算得来不易啊,可不要自己把这一切都毁了!”
老李立刻躬身禀告道。
“知府大人,我老李确实亲眼见到了吴凤玲与人通奸。而且人证不止我一个,还有五位呢!你们都站出来吧!”
几位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并肩走了出来。
正是昨日在舍得酒楼,与老李吃离别酒的四位衙差!
刘季凌心中大惊。
他明白过来了!
有人在给他刘季凌下套啊!
今天公堂上起先是凤玲妹妹,然后是自家的娘子,最后是钱传熊的胞弟钱传豹。这三人一同联合起来,这最后的矛头指向正是自己这个师爷啊!
刘季凌立刻大喊。
“大人,几位衙差所说的话怎么能信?莫要再节外生枝了!”
衙差老李凌然一喝。
“怎么?师爷你慌了?”
“我慌什么?只是你们这些衙差所说的话,哪里可以当真?”
“不能当真,是你怕昨天晚上在舍得酒楼干的龌龊事情被我们抖出来吧!”
“我...”
刘季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已经明白是有人在给他下套,但此时所有人的供词都串起来对自己可是大大不利啊!
几位衙差倒是可以接话了。
“师爷,你也太不够地道了啊。”
“是啊,你怎么能趁火打劫?”
“可亏老李昨天晚上这一顿酒,要不然谁能知道你干的龌龊事?”
“是啊,这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从几位衙差七嘴八舌的话语中,赵清落听出了一点猫腻。
她赶忙朝着老李问道。
“老头,我问你。昨天这刘季凌有和你一起喝酒吗?”
老李不屑地笑了笑。
“我老李一个快要离任的捕快,哪里请得动师爷?昨天不过是我和几位衙差弟兄喝了一顿离别酒,却刚好撞见了师爷在行不轨之事!”
赵清落立刻明白过来,指着刘季凌的鼻子大骂。
“昨天还和我说你是跟这老捕快喝了离别酒,原来这也是你瞎编的。说!你昨天晚上到底和哪个小妖精幽会了?”
刘季凌早已百口莫辩,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对着妻子赵清落求饶道。
“娘子,这些事情咱们回家再去说好不好?有什么事回去你要打要骂,我绝对不会再吭一声了。”
刚刚还当众侮辱自己,赵清落哪里会轻易饶过他?
“滚!你不是还扬言要休了我吗?这会儿知道求饶了?我呸!你乖乖把你那姘头的事情讲出来,我要把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交给知府大人处置!”
章舟和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埋头思索,一言不发。
张凌翼却适时地开了口。
“老捕快,你还没说昨日晚上究竟是谁在舍得酒楼与吴凤玲幽会啊。
老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夫人,吴凤玲昨天晚上幽会的人就在公堂上啊。这人是谁,还用说嘛?”
赵清落猛然间明白过来。
刘季凌的姘头不是别人,正是公堂上这位要来状告自己丈夫的吴凤玲啊!
她再顾不得大家闺秀的风范,立刻上前揪住了吴凤玲的耳朵,口中还不断大骂。
“好你个吴凤玲,居然敢干出这样不耻的勾当!看我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心虚的吴凤玲被揪住耳朵丝毫不敢反抗,只得大喊救命。
公堂上再一次乱作一团。
公堂外来围观的百姓是越来越多,今天这公堂上可当真是有趣。
唱戏都没这样热闹啊!
最为头疼的自然是知府老爷章舟和,今天这一场闹剧下来算是把公堂的威严给败光了。
他连忙下令让几位衙差拼命将两位女子分开,公堂上这才重新恢复清净。
钱传豹跪拜叩头。
“知府老爷,那事情就很明显了。这师爷刘季凌就是这**吴凤玲的姘头啊!那城隍庙的真正幕后黑手也是这师爷刘季凌啊!”
刘季凌自知大事不妙,连忙冲着知府大人求救。
“胡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陷害我啊!大人,你为我做主啊!”
可章舟和还没有开口,老李立刻冲着刘季凌冷冷一哼。
“师爷,我们可是亲眼看到你在舍得酒楼和这吴凤玲私会!你是说我们几个做伪证了?”
几位衙差也连忙异口同声道。
“大人,我们昨晚确实看到了。”
刘季凌脸色苍白。
自己与吴凤玲幽会确实是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刘季凌也确实足智多谋,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私会又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休了这泼妇,自己还省得清净了!
可重点是在于那封信,信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地写了自己是城隍庙小乞帮的幕后黑手!
但问题是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一封信?这明显是有人编造的啊!
刘季凌冷静下来。
“大人,与吴凤玲幽会这事我认了!但这钱传豹的信有问题,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于我!”
章舟和也不是个傻瓜,自然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
师爷与吴凤玲幽会,此事自己是相信的。
因为刘季凌以前的时候就与自己说过,家乡有一个青梅竹马,也就是如今钱传熊的妻子吴凤玲。
钱传豹突然拿出了这封信,说是师爷写给吴凤玲的自己也信。
如果钱传熊身死,刘季凌想要霸占人妻并非没有可能。
可问题是在这封信上,师爷怎么会说自己是城隍庙的幕后黑手呢?
所以这信一定是别人伪造的!只要刘季凌已经能证明这封信有问题,自己便可以保他!
章舟和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师爷,这封信如何有问题。你要是说出来,本官自然会为你做主!”
刘季凌闻言大喜。
“多谢大人。”
师爷向钱传豹伸手说道。
“把这信拿来给我一看便知!”
钱传豹当然不给,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你要是毁了这信,到时候死无对证怎么办?”
“蠢货!若是我毁了这信,不就正代表我就是幕后黑手吗?”
可钱传豹哪里会相信这狡猾的刘季凌,还是不敢将这信拿给刘季凌。
刘季凌见状冷冷一笑。
“知道自己这封是伪造的所以心虚了?”
“谁说是伪造的!我怕你到时候会耍赖!”
“如果我毁了这封信,或者我没办法证明这封信是伪造的。那我就认罪!在场的两位大人,公堂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在此见证。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听到刘季凌说出这话,钱传豹这才敢把信递给了师爷。
结果刘季凌一接过信,顿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果然!这信是假的!”
钱传豹立刻反驳道。
“这信怎么可能是假的?这信就是从我胞兄家里搜出来的!刘季凌你莫要胡说八道!”
刘季凌冲着钱传豹冷冷一笑。
“钱传豹!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狠毒的一个角色,居然设计了这么大一个局来陷害我!可惜啊,你百密一疏!”
“什么我设的局?什么百密一疏?刘季凌你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下去了!”
“我胡搅蛮缠?这封信分明就是伪造的,而且有两个很大的问题。若是这两个问题你能解释,那我立刻便承认自己就是小乞帮的幕后黑手!”
钱传豹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尽管说!我这信究竟有什么问题?”
刘季凌一脸自傲。
“这封信上有两个疑点!第一点,这纸就有问题!谁不知道我酷爱用宣纸,我写书写信向来都是用的宣纸。宣纸光而不滑、洁白稠密,可你这纸却是呈现淡淡的黄色,且有淡淡的纹路。这分明是花帘纸的特点!
夫人,你我夫妻情分虽薄。但我这素爱宣纸的习惯你自当也很清楚吧?”
赵清落闻言,咬紧了牙关却没有说话。
这天杀的刘季凌确实常在自己的面前夸耀宣纸的好处,他平时也素爱使用宣纸。这一点确实毋庸置疑。
刘季凌见夫人默然不语,便更加得意了。
“钱传豹!这宣纸还是其一,其二就更明显了!那就是这封信上的字迹!我家中有我写的字,只要对照一下字迹完全就可以看出来了!
钱传豹你苦心设了这么一个局,到最后还不是要败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清落一脸的恼恨,刘季凌猖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公堂之上。
满座皆是寂静。
莫非此事真的还另有隐情不成?
可谁知就在刘季凌得意忘形之际,钱传豹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他淡淡一笑。
“那这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