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秋两人相对再无声,秋饮自那句问话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静,而秋静只是看着秋饮的一双杏眸没有任何言语,书籍仍就跌至地毯上,就在秋饮的赤足边,灯光仍就洒满了书橱间里面的角角落落。
打破这种沉寂的,是来自女孩的啼哭声,她可能是睁开眼看到了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只能不安地想用哭声来得到发泄,皱着小脸要从秋静的臂弯中挣脱出来,裹着她小脚的毛毯也松了开来。
在警局里面,秋静已经学习到了要如何让她停止哭,但她还是手忙脚乱了,小女孩下地以后就边哭边爬,磕磕碰碰,这让秋静后怕了一阵,看着她爬上了柔软的地毯,秋静才放下心,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抚女孩的情绪,她只好求救性地再看向秋饮。
她咽了口水,对秋饮说道:“今天去探望藤原君的病况,然后无意间在他家附近商厦的停车场里面碰到了人贩子,这个孩子是另一个校友拼死救回来的,她在警厅哀求了那些相关工作人员叔叔阿姨好久,才同意我们将她带回来。”
“秋饮小姐,小静看她真的很可怜,我们就收留她一段时间吧。”秋静边说边又渴望地看着秋饮,孩子的哭泣抽噎声就回响在书橱间里。
秋饮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孩子弯曲爬行路线上的那本四个尖利棱角突出的书籍,放回原位,关上玻璃门,动作不间停地最后拉下了竹帘,她套上地毯旁边置着的黑色布鞋,抬出最后与毯子接触的右脚,徐徐道来:“毫厘之差会谬以千里,酒馆白日空无一人,以后何人照料?”
虽然秋静不懂第一句话是何意,但最后一句话却问住了她。她和秋饮小姐现在都要读书,不说顺仲先生现在人不在东京,就是等他回来了,也还要继续教学工作。
“那要怎么办呀?”秋静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做法的确不够成熟,自己是真的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路径,就问向秋饮。
但是外面的座机电话却不巧地在此时响了起来,秋静看了眼小家伙,她显然已经哭累,也不再四处爬来爬去而躺在了绒毯上。秋静将心放回肚后,才跑出去接起电话。
她跑出书橱间后,那小女孩又慢慢地换了一个姿势,蹒跚学步地朝着已经站在地毯外面的秋饮跌跌撞撞倒去,抱住了秋饮细瘦的小腿,似乎是牙牙学语着:“Mu……Mu……J……”
这孩童的之前的哭声让人听不出异常,但是现在的发音却能发现十足的怪异,她的发音就如同是好几种丙烯酸漆刚刚一同泼在了大理石纹理上,有了目迷五色的混杂,再搅和了一层,嘲哳地能让听者的耳朵非常难过。
秋饮低了头,看着正抱着她腿不放的人,心里过了遍秋静解释的说辞,嘴里有词:“……原是被拐来的吗?”
她蹲低了身体,弯曲了双腿,半俯向前,平视面前人透明的心灵之窗,两字不差地对着她说:“Mu……Jie”
“Mu——J,Mu——J”她果然不完整地重复了两声,那么是见闻习染还是深远持久?
“啊?她这是在说什么呀?”秋静激动地跑了进来是想叫秋饮去接电话的,但一进门就听见了孩子对着秋饮的说话声音,她压下一时的好奇朝秋饮说道:“秋饮小姐,顺仲先生的电话!”
她心花怒放地笑着走向了小家伙,扶住了她的两肩喜不自禁地就告诉她:“姐姐刚才跟顺仲先生提起了你的事情,他也同意了让你先住下来哦!”即使小孩子根本不懂秋静的话语,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但这也一点都没有削弱秋静的热情。
但是小家伙嘴里仍就是不停的“Mu——J”声。
而外堂的柜台边,秋饮正接着电话与此时远在关东北部地区的顺仲通话。
“直接送到东京的收容机构,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那边的人似是提高嗓音讲了一长通的道理在说服这头执电话的人。
“你无需用责言向我开炮,不过是提前让你们有一个循名责实的绸缪罢了。”
那边静了半响,将电话挂断。
秋静悄悄溜出了橱壁间,不敢露出头而躲在木梯下面偷听着秋饮的一字一句,听到电话座机放下的声音,她立刻准备探回进书橱。然而,秋饮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他会托人看照一二,明日,你将这个孩子带去学校,寄托在教授初等年级数学的山田教授那里,放学后,就去接回她。”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顺仲先生一定会想出办法的!”秋静听此向上蹦跳地转了一个圈,转出木梯底下接着又问出,“那秋饮小姐觉得呢?这样可以吗?”
秋饮越过突然跳出站在大堂正中央的秋静,径直走入书橱里只留有一句: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多言无益。”
这晚,秋静是第一次和人同床,她在入睡前为孩子擦拭身体裹上毛巾的时候,心里不但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自我满足情感,而且内心感觉织连了一段说不清楚的联系。
一张被子下盖着两个人,秋静听见她身边之人嘴里吐出了梦呓:“Mu……J”
秋饮小姐到底教给了她什么?或者秋饮小姐是不是真的有魔力?三岁不到的孩子,其他一句话也不肯说,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刚开始教的内容的?
秋饮替她捏好被角,想着想着就在她枕边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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